这五件事,只要查明其中件,都能找出些头绪。
他正默默寻思着,忽觉得右肘有些酸痛,他右胳膊直支在窗沿上,窗框底沿只有条窄木,因此有些硌。他放下胳膊,边舒活关节,边望着那窗沿,想起以前没有留意到,发现郎繁及二十几具尸体那只新客船窗底沿不太样,镶块木板,要宽些。他想,还得再加条——
第六,再去仔细查看遍那只新客船。
上回着意于郎繁及二十几具尸体,没有亲自探查那船。那只船绝非偶然停在那里,或许那船上会有些线索。
此外,还有跟踪自己那个石青绸衫男子,他是什来路?难道也和此案有关?若真是为此而来,那再好不过,正好从他身上探出些踪迹。
自从开始做讼师,他经手过数百个案子,从没有哪个案子如此离奇迷乱,更未如此茫然,毫无入手之处。
虽然如此,他却并不气馁,心想再离奇,也是人做出来事情,正如程颐、程颢二先生所言,天下之事,无非理与欲。做这事人,必定出于某种欲,也必定依循某种理。当然二程之“理”是天理、仁义,而赵不尤自家体会,理不但有善恶之理,更有事物之理。比如执刀杀人,其中既有善恶是非之理,也有为何杀人及如何杀人之理,即事物之理,这无关善恶对错,只是事物真相。若连个人是否杀人,因何杀人都不清楚,就难以判断是非对错。
真相在先,善恶在后。
不过,无论如何,只要顺着“理欲”二字,总能查明真相,不同只在于迟速。
他理理头绪,接下来,得摸清楚这几件事——
可不是,这店从祖父算起,已经三代。”
“你可知道个叫梅利强客船船主?”
“老梅?他是家常客,跟年纪差不多,可惜太贪杯,去年腊月喝醉跌进水里淹死。”
“他死后这三个多月,你可再见到过那只梅船?”
“听说梅船已卖给外乡客商,被买走后,再没见过,直到前阵,似乎看到过次。”
斜阳照进卧房,温悦坐在床边收拾衣物,
其,简庄究竟是从何人口中得知应天府梁侍郎地址?
其二,去十千脚店查问,寒食节前和郎繁密会之人是谁?
其三,郎繁生前将两朵梅花藏在墨筒之中,是否有什深意?
其四,托人去杭州打问买梅船朱白河是什人?
其五,梅船何以在众目观望之下凭空消失?
“什时候?”
“嗯……大约是寒食第二天,开始动火。那船从门前驶过去,见船帆上似乎有大朵梅花图样。不过那天生意好,店里忙,只看眼,没工夫细看。”
这时水边那只客船船主在船头大声招呼,船要开,赵不尤便付饭钱,谢过店家,下岸上船。
这船也是两排六间小客舱,船主将赵不尤安置在左边中间小舱里。大舱中没见那个石青绸衫,应该在小舱里,不过小舱门都关着。
赵不尤便不去管他,走进自己舱里,坐在床头,斜靠在窗边,望着窗外又思索起来。目前既无法得知那个冒充梅船船主之人真实身份,也不清楚郎繁和章美为何要在寒食节来应天府。梅船又凭空消失,船上二十几个人起死于另只客船,唯活口谷二十七又服毒自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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