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黑暗中传来阵马蹄声,还有几点火把亮光,从西边飞奔而来,很快到近前,是万福和四个弓手。
墨儿忙道:“万大哥,快追那只船,不能让他们逃走!”
万福听到,立即扬手号令,率四个弓手起往前追去。
墨儿便留下来看着饽哥和春惜母子。饽哥已经停止呜咽,但仍跪伏在小韭身旁,不停晃着身子,竟像是得癔症。春惜则揽着儿子,静静站在那里,漆黑中看不到神情。
墨儿轻声问道:“你可是康大嫂?”
粮时节,再加上是夜晚,河面上只看到几只夜泊货船。只亮着微弱灯光,彭嘴儿应该不会藏身在这些船里等人来捉。
墨儿又往下游行段,过官家船坞后,四周越发漆黑寂静,河面上更看不到船影。他想,饽哥从艄公老黄船舱里爬出来后,带着两锭银铤去和彭嘴儿会合,彭嘴儿自然会选僻静地方等着。墨儿便继续驱马往下游寻去。
又行段,前面亮出点灯光,他忙驱马加速,往灯光处奔去。奔阵,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嘶喊,又像哭又像骂,似乎是饽哥声音。
等他奔近时,见个汉子提着盏灯笼站在小径旁,竟是汴河艄公鲁膀子,他身旁站着两个妇人和个孩童,其中个妇人是鲁膀子媳妇阿葱,另个面容姣好,用双臂将那孩童揽在怀里,应该正是康潜妻儿。灯光映照之下,三个人都脸色苍白,起惊望着地上,墨儿顺着他们目光望去,见暗影中个年轻后生弓着背跪在地上,垂头呜咽哭泣,是饽哥。而饽哥身边,似乎躺着两个人,都不动弹。
墨儿忙跳下马,奔过去,才看清地上躺是彭嘴儿和小韭。小韭动不动,彭嘴儿则满胸满腹都是伤口,血水将整个前襟几乎浸遍。饽哥右手边地上掉把短刀,似乎沾满血。
春惜没有答言。
墨儿又问:“康潜大哥已经身亡,你可知道?”
黑暗中,春惜身子似乎轻轻颤,但仍不说话。
墨儿忽然明白,并非是彭嘴儿诱骗她逃走,而是两人合谋
见到这惨状,墨儿阵悲惊,他忙俯身去查看小韭,没有鼻息和脉搏,已经死去。看这情势,他大致明白,恐怕是彭嘴儿先杀小韭,饽哥急怒之下,又杀彭嘴儿。彭嘴儿行凶,则恐怕是为小韭不愿跟他走,想要逃回去,他怕小韭走漏风声,惊动官府,或是真动杀念,或是惊慌之下捂住小韭口鼻,勒住小韭脖颈,误杀小韭。
但康游在哪里?他先追过来,自己路都没见到人影,难道康游追错方向?墨儿忙抬起头,却见鲁膀子悄悄捅捅身旁妻子,使个眼色,夫妇两个慢慢往后退,随即起转身往那只船跑去。
墨儿忙叫道:“你们不要走!得做个证见!”
鲁膀子夫妇听,反倒加快脚步,慌忙跑到岸边跳上船。墨儿急忙追过去,鲁膀子将灯笼交给阿葱,随即掣起船篙插入水中,就要撑船。墨儿觉得纳闷,他们为何这害怕?等他追到岸边时,船已经撑开,墨儿眼望见船头趴着个人,灯笼照耀下,那人背上片血红,似乎是康游。
“不许走!”墨儿大叫着往水里奔去。但鲁膀子却拼命撑着船篙,船很快划到河中央,向下游漂去。墨儿只得回到岸上,急跑回去寻自己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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