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,四下里片死寂,只有些虫鸣。那宅子门扇早已被人卸掉,只露出个黑洞。墨儿下马,向里望去,门洞内庭院中生满荒草,片荒败幽深。阵夜风吹过,那些荒草簌簌颤动,他不由得打个冷战。虽然幼年时曾来过这里,但那是几个人结伴,又是白天,并不觉得如何。这时独自人,又是黑夜,心底升起阵惧意。但想着饽哥应该不会说谎,孙圆在这后院井里,便将马拴在门外棵柳树上,提着灯笼、壮着胆子小心走进去。
庭院荒草中间有道被人踩过痕迹,应该是饽哥踩,墨儿便沿着这条路径穿过前庭,又小心走过空荡荡厅堂,来到后院。后院荒草藤蔓越发茂密,那口井就在院子右边墙根下,只能勉强看到井沿。墨儿顺着后廊慢慢走过去,拨开廊外丛藤草,刚迈出腿,忽然听到扑棱棱阵刺耳乱响,吓得他猛地哆嗦,几只鸟飞腾四散,原来是惊到宿鸟。
墨儿擦掉额头冷汗,定定神,才小心走到井边。井沿周围也生满野草
“快下去追!”万福命令道。
扑通、扑通……连着四声投水声,四个弓手跳进河中,两个去追鲁膀子,两个游到船边,爬上去,将船撑回来,押着阿葱下船。
阿葱不住地哭着:“不关事,船上男和岸上小姑娘都是彭嘴儿杀,彭嘴儿是饽哥杀!”
万福驱马过来,举着火把照向阿葱,叫道:“昨天到处找你们夫妇两个找不见,竟然躲在这里!”
阿葱又哭起来:“那个术士也不关事,那天术士把赶下船去!”
。看来两人早有旧情,彭嘴儿去年搬到康家隔壁,恐怕正是为此。众人这些天想尽办法要营救人,其实早就想逃走……
这时,栋儿忽然问道:“娘,身亡是啥?爹怎?”
春惜却没有回答,半晌,才轻声道:“你知道他死,为何不等等,正正当当向提亲?”
墨儿愣,有些摸不着头脑,随即才明白,春惜是在对地上彭嘴儿说话。
春惜继续道:“你又何必要逃?更何苦做出这些事?本已是死心人,你却把叫醒,醒,你却走……”
“关不关,等回去再说——”万福指着春惜和饽哥,吩咐那两个弓手,“这对母子和饽哥也起押回去。”
饽哥听见,慢慢站起身来,悲沉着脸,望着墨儿道:“有件事要拜托你。”
墨儿忙道:“你说。”
“弟弟孙圆,他在烂柯寺后面那个荒宅子井里。还有,替回去告诉娘,她给那些银子没有拿,放在弟弟枕头下面。”
墨儿独自挑着盏灯笼,骑马来到烂柯寺后那座荒宅,这时已是后半夜。
她啜泣起来,再说不下去,黑暗中只听到她极力克制却终难抑止低低呜咽声。
墨儿心中阵悲乱,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,这件事竟会让四个人丧命,更勾出这些不为人知凄情悲绪。
正在伤怀,东边传来万福和弓手们呼喝声:“再不停下就射箭!”随即嗖嗖两声破空之响,紧接着便是阿葱惊叫声。墨儿忙望向河中,见两支箭矢射到船篷上,鲁膀子慌忙停住手,不敢再继续撑船。
万福又喝道:“把船划回来!”
鲁膀子犹疑半晌,忽然大叫声,纵身跳进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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