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起进范楼。进到门厅,比在外面看宽敞许多。迎面是道楼梯,通到二楼。左右两个大堂,各摆二十张桌子。地铺青砖,桌椅皆是黑漆乌木,四墙粉白,齐整挂着几十幅笔墨丹青,格调不俗。不过这时上午客少,只有两三桌上零落几个客人。瓣儿抬头望向二楼,楼上房间原来不止临街排,而是“回”字形四合环围,圈红漆雕花栏杆护着,前后两排各十间房,左右两侧稍短些,各六间房。
个身穿青布短衫、头戴青帽酒楼大伯迎上来,他先看见池,笑着点点头,而后招呼瓣儿和姚禾:“两位客官,坐楼下还是楼上?”
池接过话:“们是有事来找穆柱大哥。”
另个酒楼大伯从楼后走出来,二十来岁,瘦瘦高高:“姑娘。”
“穆大哥,这是赵姑娘、姚仵作,他们想看看上个月发生案子那间房。”
,赶到大相国寺南绣巷,巷口有家周绣坊,是京城头等绣庄,瓣儿先前绣品就是卖给他家。坊主周皇亲见到瓣儿,笑弯眼,忙迎上来,连声问好,及见到四副绣作,更是放声惊赞:“这何止逸品,简直仙品!前日郑皇后弟弟、枢密院郑居中大人给女儿置办嫁妆,看遍店里绣作,都瞧不上,若见这套,恐怕再说不出话来!”
“郑居中?”瓣儿本来始终有些不舍,听他这样赞,而且居然已经有下家,心头大乐,忍不住笑出来。她曾听哥哥说起过郑居中,此人虽然是当今皇后胞弟,倒也不曾仗势做过什恶事,要嫁应该是他家幼女,传闻也是位才貌俱佳仕女,这套绣品落到她手里,也算物得其所。
于是她问:“周伯伯,这套你出多少钱?”
周皇亲想都没想:“这套绣品不敢出低。这样吧,幅十贯,因是套,再加十贯,总共五十贯!”
“成交!”瓣儿大喜过望,她原想最多不过二十贯,也已是般朝官个月俸禄,没想到卖出两三倍价来。不但自己花足够,还能给家里添置些东西。
穆柱脸色微变:“上个月就查很多遍,怎还要看?”
瓣儿正要开口,姚禾已先笑着道:“那案子至今未破,推官大人说有些疑点,命带人证,再来踏勘下。”
穆柱面露难色:“这个做不得主,得请店主来。你们稍等——”
他刚要转身,那
“还是换成银子?现今时价,两银是两贯钱,总共二十五两。”
周皇亲随即将银子取出来,五两锭,五锭小银铤,亮锃锃排在桌上。瓣儿又请周皇亲将其中锭换成两块小银饼,她来时带个漆盒,将那些银子大小分开,用锦袋仔细装好,放进盒子里,又用包袱包好,告别周皇亲,骑着驴,高高兴兴赶往城南外。
出城门,来到范楼,远远看见两个人站在楼外路边,男女,是姚禾和池,两人已如约等在那里。
“来晚!这位是仵作姚禾。这是姐妹,池。”
瓣儿笑着将姚禾和池引荐给对方,两人互相致礼。池仍然素色打扮,端洁中透出些英气。姚禾则似乎特意换件浅青色褙子,配着白布衫、黑布鞋,素朴而清朗。他望着瓣儿,微微笑,牙齿洁白,满眼春风。瓣儿也还他粲然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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