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禾走到桌子和窗子中间,指着地上说:“尸首当时就在这里。”
瓣儿走过去,见那条窄道只比肩略宽,她左右看看,抬手推开窗户,下面是街道,对面也是座两层楼房,底层是间衣履店,上面可能是住家,个中年妇人正从左边扇窗户里探出半截身子,手里扯着件衫子,正要晾到外面横杆上。她回头问站在门边发呆穆柱:“穆大哥,那天你最后进来时,窗户是开着还是关着?”
穆柱皱着眉想想:“似乎是开着。”
池道:“那天已经开春,中午太阳又大,很暖和,曹喜把窗户打开,说把闷气晒掉。”
瓣儿点点头,但随即想:那天他若是有心杀人,恐怕不会去开窗户,开又得关,何必多此举?
店主已经走过来,个矮胖中年男子,穿着褐色锦褙子、青绸衫,两缕稀疏髭须,他用对大眼扫视三人,脸上有些厌色。酒楼生意最怕这些凶事,这店主显然不胜其烦。他望着姚禾问道:“姚仵作?尸检上月就做过,尸首也随后搬走,怎又来查?来查也该是司理参军事吧?”司理参军主管狱讼勘查。
姚禾忙道:“尸首当时摆放四至方位没量仔细,推官大人让再来确证下。”
店主又望向瓣儿:“姑娘是证人,这位姑娘呢?”
姚禾道:“她是死者亲属,算是苦主,推官大人让她起来监看。”
店主似乎有些疑心,不过还是吩咐穆柱:“你陪姚仵作上去。”
她存下这个疑问,又问穆柱:“你进来时,桌椅是什样子?”
穆柱又想想,才慢慢开口道:“桌子……没动,还是原样,左右两张椅子……因那两位公子坐过,又出去过次,所以搬开些……靠门这张……原是姑娘坐,但……进来时,曹公子坐在那里……”
“他们出去过次?”
“嗯……是下楼去解手……正给那边客人端菜出来,他们在前面下楼。”
瓣儿发觉
穆柱点点头,在前面引路,上楼。楼上过道不宽,勉强容两人并行。穆柱引着瓣儿三人走向左边过道,绕过左廊,来到前排房间。楼上房间门都开着,并没有个客人。来到前排左数第六间房门前,穆柱停住脚,侧身请瓣儿三人进去。
瓣儿临进那门时,忽然有些生畏。
这无头尸案虽有些血腥,但哥哥这几年查过不少这样血案,她听多,也就不再怕惧。这两天反复思索这案子,心里时常会想象无头尸体情景,也只是略微有些不适。此刻,真站到凶间门前,要走进去时,才发觉自己这是生平第次走进凶案实境,阵寒意扑面而来。
她屏屏气,迈步走进去。房间不大,中间摆着张乌木大方桌,至少可以坐八人,配四把乌木椅子,桌边椅角都雕着梅花镂空花样,很是雅致。门边张乌木小柜,里面沿墙还摆着四把乌木椅子备用。此外,便不剩多少余地。面街两扇大窗户,窗格上也是梅花镂空图样,漆得乌亮,窗纸也干净。三面墙上,只要够得到地方,都写满墨字诗词,行楷草书都有,应该是来店里文人墨客们所留。
瓣儿回头看池,见她盯着桌椅,眼中悲惧闪动。瓣儿忙伸手握住她手,池涩然笑,回握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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