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几天,他又去,柳碧拂又不在。他再去,柳碧拂受风寒,不能见客。连去十几回后,他才觉着不对,使钱从清赏院厨妇嘴里探到,柳碧拂直都在,凡来客,她都先在楼上偷望。她不愿见吴蒙,自然是心里瞧不上。吴蒙听后,怒得顿时忘文雅做派,正巧仆人章根跟在身后,转身险些撞到,他飞起脚,把章根踹倒在路边。
但于柳碧拂,他心中却终是不舍。气消后,他决意多修炼些雅气再去。没修两天,却听见,柳碧拂嫁给那个牙人冯赛……
想到此,再看眼前柳二郎那女子般怯样儿,他心里顿时火起。
柳二郎却站起身,换作笑脸:“吴大哥,知道……”
吴蒙见他这时目光中全无惧意,反倒似乎是看穿自己,更有些轻视之意,心头越发恼怒,不容他开口,,bao喝句:“你知道个丧门腿!”随即抬起脚,脚将柳二郎踹倒在缸边,使尽多年挑炭挑出腿力,
冯赛走进来,他们便会起动手。邱菡心狂跳起来,惊喜顿时变作惊怕。正在忧急,那老汉忽然关上门扇,随手闩死门。
院外隐隐阵马蹄,冯赛走。
吴蒙气冲冲走到后院,大声命仆人章根开锁,章根慌忙掏出钥匙,打开那间杂物房锁头。吴蒙脚踢开门,大步跨进去,柳二郎正坐在那个空缸缸沿上,猛然抬起头,惊望向吴蒙。
刚才,吴蒙听那个挑炭夫游小黑报信说,冯赛帮两个乡里人直接卖木炭给曾胖川饭店,他怒火顿时冲上头顶,丢两陌钱给游小黑,让他好好盯着冯赛。游小黑乐颠颠走,吴蒙却越想越恼。
他见柳二郎小心站起身,那柔怯怯样儿,有几分像柳碧拂,心头更像是被人狠拧把。
柳碧拂是汴京行院“念奴十二娇”之“茶奴”,姿容自然等,更善鉴茗色,精通茶艺。三年前,吴蒙还是挑炭夫,有天送炭去清赏院,刚将炭倒在后院厨房边炭篓里,抬头,见楼上那间小阁秀帘卷起来,位妙龄玉人向外望望,随即隐回去。虽然只眼,吴蒙却顿时惊呆。那姿容,像冰雪里枝白梅般,他竟似乎还嗅到淡淡寒香。
吴蒙从小粗生蛮长,眼见身经全都是粗脏糟劣之物,哪里见过这等冰容玉颜,顿时觉得自己又脏又黑心底裂开道口子,雪亮亮透出片白净。他呆在那里,动不能动,直到被院里个婆子吼醒。
他打问到,那个冰雪女子是“茶奴”柳碧拂。自那以后,他再也忘不掉,卖炭挣钱,使刁强夺,固然是为钱,但心底里却固存着个念头:等有钱,去亲近柳碧拂。
终于,他挣到百万身家,成汴京城大炭商。有钱之后,他暗地里打问,知道柳碧拂眼界极高,不论多少钱,从不接粗俗之客。于是他请几位教授给自己念书,教自己文士做派,又尽力去学茶道。那些书只是耳边乱风,记不住两句,做派倒是依样学套,茶则真实学不少见识。
他觉得身上已经有不少雅气后,才照儒生衣冠打扮番,戴顶雪白襆头,身雪白衫袍,拿把蔡京题诗高丽扇子,壮着胆子去清赏院。然而进门之后,那老虔婆迎出来,说柳碧拂被位高官请去赴茶会。他只得失望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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