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念罢,随即离开轿窗,转身走到桥栏边。看衣着神态,似乎是乡里富户。杨戬忙要开口唤窦监来捉住此人,可旋即想到,即便捉住此人,他只是念句话,并无其他罪证。这些人应当是受人指使,自家恐怕都并不知晓其中之义。何人指使?出宫时那般腾挪遮掩,他竟仍能寻见,并安排这许多人等候在这里?他意欲何为?
多年以来,杨戬从未这般惊慌过,呼吸越发紧促,胸口不住起伏。这时,又有个身影走近,念句:“世间安有瞒天术?只是未到点破时。”
杨戬越发坐不住,想要唤住轿夫,但此时停住,恐怕更危险。至少目前看来,那幕后之人尚不敢轻易动手,只是使人拿言语来威吓。他想掀开帘子,看清楚窗外那人。手刚伸出,迅即停住。窗外之人未必确信在轿子中,不可自行,bao露。
他刚将身子靠正,窗外又响起句:“争得万般赢,终有回输。若问公不公,答已在问中。”
杨戬鼻中闷哼口气,胸口越发憋闷,手不由得颤起来。
假山石洞里探,块石子下压着张纸条。他忙揣起来,第二天偷偷打开瞧,纸上写着:高太后属意十三子。
杨戬看,顿时想起那阵神宗皇帝病重,阁中内侍时常私下悄声议论继立之事。墨监这纸条自然是向外头传递继立内情。这是天大之事,也是天大之罪。他顿时有主意。迩英阁中笔墨纸砚各有所司,笔纸砚三监手底下均有几个侍从,墨监却只收杨戬个侍从。墨监去,急切间难寻其他通习之人来任此职。
杨戬便藏起那纸条,去威胁那墨监,要去告发。那墨监脸色大变,却强作镇定,压住声气问:“教你三年,你竟不肯留丝情?”杨戬想到离家入宫那天,父亲立在门边望着他,眼中冷沉沉,未说个字。等他上车,从车窗回望时,父亲已进门。于是,他望着那墨监,摇摇头,便转身离开。等他走转,再回去时,墨监已经悬在宿房梁上。他也顺利升为墨监。
回想此事,杨戬鼻子里又嘲哼声,留情?留来何用?不过是多块绊脚石。
这时,轿窗外又有人念:“欺人者自欺,噬人者自噬。”
这时轿子已行过护龙
他扭头瞧,是个中年汉子,身穿旧布衫,将头伸过来,似乎在朝轿窗里窥望,随即又慌忙转开。杨戬顿时警觉,瞧这中年汉子,不过是粗蠢农夫,为何会念出这等语句?而且像是特地来念给他听。
他再回想,这路所听那些语句,都非寻常说话,似乎皆是有意凑近轿窗,来念给自己听。尤其这句,显然是来警吓。难道他知道轿子中是?
杨戬忙又转头去瞧,轿子已经走过,再瞧不见那人。不过,看那汉子身形神态,应非刺客。他正在惊疑,又有个人凑过来,身形极瘦弱,瞧着也是个农夫。这人靠近轿窗,边斜眼朝里窥望,边低声急念句:“仇总记,恩偏忘,又何声声诉公平?”
杨戬不由得颤,那瘦汉子却已转身走开。杨戬顿时确信:这些人说这些话,绝非偶然,显然知道坐在轿中是。
杨戬胸口顿时紧闷,他忙急呼两口气。又个盛年男子装作行路,靠近轿窗,念句:“若是平生无亏欠,缘何此时顿无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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