矾行行首略迟疑,随即点点头,吩咐身后个吓白脸仆人:“点茶!”
冯赛忙请染行行首进屋,屋中那些矾行人也纷纷避开,让出客椅。冯赛先请染行行首坐到左首,自己才坐到右边。那仆人微抖着手,给他们各点杯茶。
冯赛沉沉气,才带些笑意说:“两位行首,染、矾二行原本如船与桨般,多年来和和气气,共生共存,如今为点小波折——”
“小波折?”染行行首顿时恼起来,“这叫小波折?他将矾价涨三倍不止!便是梁山宋江、清溪方腊,也不敢这横抢蛮夺!”
矾行行首听,身子倾,恼瞪过去,嘴皮动几动,却没说出话来。
三行之乱已经平息,只剩矾行。这桩麻烦也是李弃东所造,得及早料理清楚。于是他骑马赶往矾行。
矾行行所在景灵宫南门大街,才到街口,便见许多人围在那行所门前嚷乱。近前看,是染行人在与矾行争闹。自然是矾行趁缺货,急涨价。矾虽然要紧,矾行却只是小小行,行内大小商人不过几十人,行所也只有间窄窄铺屋。染行却是大行,围数百人在那里,将矾行人逼在那间铺屋中,个个愤恼,眼瞧着便要动手脚。
冯赛忙将马系在附近街边马桩上,快步走过去。染行人见到他,全都嚷起来:“冯赛来!”“矾行缺货便是他那小舅子造祸!”“冯赛!矾行破行规,把矾价涨上天,你说怎办!”“这是你生出来事,你得赔填!”
冯赛句都听不清,只听见自己名字冰雹般砸向自己。而这之前,哪怕染行行首,也从不曾直呼他名字。
冯赛来时已有预料,虽然那张张怒容和阵阵喝问声令他耳震心颤,但他仍沉住气,连声说着“对不住”,挤过人群,费力来到行所门前。染行行首站在最前头,正恼瞪着里头,他生得肥胖,涨红脸,急喘着气,说不出话。而矾行行首则十分精瘦,坐在屋中方桌后张椅子上,别过脸不肯朝外看,看似倨傲自恃,其实含着些慌怕。十来个矾行人全都立在他周围,也是眼带慌意,强行自持。
冯赛忙笑劝:“刘行首,您莫动怒,先吃口茶。您也是京城大商,自然明白物稀则贵。但凡行商之人,见市面上货短少,自然会涨价——”他见染行行首又要发作,忙断开话头,转头望向矾行行首:“鲁行首,这阵子京城矾货短缺,您涨价,原本无可厚非。但有两条:来是价涨得过,便失公平互利之理;二来,这矾货短缺,只是时之事。官府已发出急文,四处矾场已在往京城紧急输送,再过几天,便会陆续运到。到那时,矾价回去,矾行与染行多年情
冯赛走近染行行首,为抵住身后,bao嚷声,提高声量唤道:“刘行首!”
刘行首回头见是他,眼里顿时射出怨责:“冯赛,这事你说该如何办?”
“刘行首,这般闹,闹不出个结果。能否请诸位行商略静静,在下和两位行首单独商议?”
染行行首盯他片刻,才抬起胖手,朝后挥挥。半晌,染行那些人才渐渐静下来。
冯赛忙走进铺屋,对那矾行行首说:“鲁行首,这般闹下去,恐怕不好收场。能否点杯茶,请刘行首进来坐下,好生商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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