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“官府钱从哪里来?还不是从百姓血汗里搜刮去。”
崔豪听着,并不言语,但其实也已动心:若是劫下这笔钱,施散给穷困,自己便能从豪杰变成大豪杰,大豪杰便能进到那些说书讲史人口里,百年千年地传扬下去。只是……这里头似乎有些不对,至少对不住冯赛……但舍他人,救助上万人,便是老天那里,也说得过。后世之人从说书人嘴里听到,恐怕也会赞同……
他犹豫半晌,始终定不下主意,便说:“咱们先照跟冯相公商议,尽力去做,边做边瞧,最后再作决断。”刘八和耿五最近越来越信服他,听只得闭嘴。
崔豪在桥上边回想,边望着邓油儿和麦小三前后,跟随陈三十二在汴河北岸绕圈,又回到虹桥这边。他忙断思虑,先下桥,走到十千脚店门前。那个伙计窦六直在门口候着,崔豪暗使个眼色,偷偷伸出两根指头。窦六会意,转身走进后院,给周长清报信去。
崔豪继续在那店门前望着,见麦小三和邓油儿先后跟着陈三十二下虹桥,陈三十二拐进后街,进到那院子里后,麦小三只在街口瞅半晌,随后转身又走向虹桥。刘八已转到桥头茶摊下,望崔豪眼,便去跟着麦小三上桥。崔豪便和街对角靠墙坐着耿五起盯着邓油儿。邓油儿慢慢跟进那条后街,又懒洋洋走出来,在街口蹲阵,又换到街边那棵榆树下靠着坐半晌,眼睛却始终留意着那院门。他似乎等乏,险些睡过去,忙揉揉眼,起身又走进那条后街,闲转半晌,这才出来。
这时日头高照,天暖烘烘起来。邓油儿懒洋洋朝崔豪这边走来,崔豪装作不见,低下眼,等邓油儿走过,他才慢慢跟上去。邓油儿趿着那双破鞋,扑哧扑哧,望护龙桥慢沓沓行去。走过桥头边那个饼摊,他在桥上停住脚步,斜靠着桥栏,半眯着眼望桥上来往人,不住伸手捂住嘴打哈欠。
崔豪每常见邓油儿,总是这样副懒样儿。他想,邓油儿在这里停住脚,恐怕是在等人。那桥栏上常有人扒在两边看河景,他便也慢慢逛过去,走到隔邓油儿两个人地方,也扒在桥栏上,装作四处张望,留意着邓油儿,看他要会何人。
谁知只过会儿,邓油儿竟离开桥栏,沿着河岸往南走去。崔豪只得又跟上去。河岸边行人少,幸而有两个赶驴人也走这河边,他便走在那驴子后边,装作伙人,小心跟着。邓油儿走得慢沓沓,两个赶驴人很快便超过他,崔豪身后再无行人,便也加快脚步,继续跟着两个赶驴人,又装作问路,跟两人攀话。指东打西地扯些话头,隔会儿借机朝后窥望邓油儿。邓油儿始终慢沓沓独自走在后头,落得越来越远。崔豪正在犯难,见前头出现条横路,路口有个小茶肆。他忙舍那两个赶驴人,走到那茶棚下,要碗煎茶、碟麦糕,坐下来边歇息边等邓油儿。
过半晌,邓油儿才慢慢走过来,竟也走进这茶肆,问店家有没有酒肉,店家说酒还剩半坛,肉只有几斤肚肺。邓油儿便让切二斤肚肺,半坛酒全都要,说着解下腰间那个破袋子。崔豪偷眼瞧,邓油儿竟从袋子里头摸出三块碎银,选出最小块,让店家去称剪。店家切完肚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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