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来这里时,崔妈妈不住向她夸耀这楼造得如何精、如何妙,于她而言,这只是染污积垢铁笼子。听着顶上不住传来火烧噼啪声和梁柱倒塌声,她心里阵阵快意。其间更混着叫嚷声、奔跑声,恐怕是院里人赶来救火。
梁红玉转头看眼梁兴,梁兴坐在墙边,也在侧耳听上头动静。梁红玉不由得暗自打量,梁兴之前陪楚澜来过红绣院回,她早已听闻梁兴武艺精强,名号斗绝,不由得格外留意。当时座
忙在围裙上擦净油手,接过银子,拿到秤上称,有两三钱,值两贯六百文。而连酒带肚肺,勉强二百文。店家犯起难来,说这不好剪。邓油儿歪皱起扁鼻子说:“放胆剪就是,又不是剪你老鸟。少,下回赔补你。多,便存着,再来打酒吃。”店主忙小心剪下块,有四钱多,正要开口算细账,邓油儿却说:“你记着便是,俺哪有闲卵听你鸟算。”说着提起酒坛,抓起那包肚肺便朝横街里头走去。店主望着他小声嘀咕:“往常讨茶吃时,虚得瘦蚊般,今日陡然肥壮起来。”
崔豪在旁听着,心想,邓油儿常日只在汴河边替人搬抬货物,人又得懒痨般,每日能吃半饱都不易。这银子自然是盯看那八十万贯酬劳。他忙问:“他住在这横街里?”“可不是?在张员外家院墙边赁半间草棚子。”
崔豪等邓油儿走远,这才起身跟上去。邓油儿进到那横街,行半段,向左折进条小巷。等崔豪走过去时,已不见人影。崔豪忙加快脚步,直走到巷底,扭头,猛然见旁边座宅院墙边果然有座草棚子。他没敢停步,仍继续往前走,鼻中闻到股酒味,眼角余光透过那扇破木板门缝儿,瞅见邓油儿斜靠在草炕边,正抓着肚条往嘴里送,走几步远,仍能听见嘴皮子拌响吧唧声。
崔豪留意到,那棚子里并没有其他人。邓油儿既然探到那钱袋下落,为何不去报信?
再往前走,便是大片田地。崔豪怕邓油儿瞧见起疑,便直穿过田埂,折向西边,行到棵大柳树边,才停住脚步,躲在树后远远窥望邓油儿那草棚子。那周围始终没有人影。不论邓油儿是哪方所使,恐怕都不会来这里与他相会,让人瞧见自然起疑。而且,邓油儿那大吃酒肉样儿,也不似在等人,倒像是做完活儿犒劳自己般。
难道他在途中已经把信传出去?但路都盯着,除将才在那茶肆买酒肉,他并没和任何人说过话,连脚步都没停过……不对!他在护龙桥边停过!
崔豪顿时狠拍掌那柳树:邓油儿是在护龙桥头传信!那桥头边是个饼摊,离他只有两三步远。邓油儿在那桥栏边用手挡着嘴打哈欠,其实是在给那饼摊摊主传信。那摊主名叫马大郎,每日在那里摆摊,扭头便能瞧见烂柯寺,若要盯望,再没有比他更便宜。不只盯望,传信也极便利。他从邓油儿那里得信,只须在饼摊上摆个约好记号,雇使他人便可装作买饼,过去问到消息。
崔豪恨得想冲进那草棚子,将邓油儿痛打顿,从他口中问出主使之人。可旋即想到冯赛叮嘱,切不能惊动这些人。他只有强压住怒火,愤愤穿过田野,往虹桥那里走去。
三、主意
绣楼被烧,梁红玉甚觉解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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