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豪听,像是得救命仙草般,第二天便寻牙人,强行将他在京城所置房舍田产全都转给。又托人引介,叫做睢县县令宾幕,去桃花宴上演那场诈死戏。而后王豪仔细叮嘱王小槐,教他记住那些契约。
“这事办好后,王豪旋即服毒自尽。王小槐却觉察到其间有疑,不信其父是病故,四处招惹乡人,并拿那契约事要挟那些豪富。其实,即便他不招惹那些人,个七岁孩童,守着这偌大家业,羔羊身处虎狼群中般,迟早会被人谋害。觊觎他,也绝不仅是那几个豪富。
“受王豪重托,不好不管,便寻见王伦,同商议。这天下,能保得王小槐,恐怕只有官家。于是,们两个同寻见李斋郎,托他转
檐下,坐着边吃边瞧那梨树,心头渐归于静。
才吃罢洗过碗,院门忽然敲响。他开门瞧,是个四十来岁男子。体格清瘦挺拔,头戴苍青绸巾,身穿浅青绸衫,把淡须,两鬓泛白。初看并无特异,但陆青迅即发觉,那目光绝非寻常。双细长眼,比同龄之人清亮许多。目光中含着些笑,映着夕照,流闪不定。
目光不定者,通常有两类人:或犹疑虚怯,不敢视人;或心性浮滑,轻躁难宁。这男子却别成类。陆青从未见过这等目光,不由得多注视两眼,见其中透出些潇洒玩世之意,似乎将人世视作戏场,万事皆可轻嘲。
玩世者有三类,类根性通透,看破世事,又天生副赤子顽性,因而跳脱俗情,难束难羁。陆青曾远远见过回作绝张用,便是此等人。另类则是绝望人间、愤世嫉俗,化悲为笑、演恨成狂。魏晋狂士,多属此类。第三类则是些纨绔子弟,生而富奢,娇惯成性,不知人间艰难,不通世事情理。不过是倚富而骄、仗势而肆。只堪鄙弃,不值提。
陆青见那男子神色间隐有富贵从容之气,却又没有纨绔骄狂之态,此人恐怕兼具第类之通透与第三类之余裕。
那男子也望着陆青注视片刻,才开口道:“陆先生,在下莫甘。在乡里时有个诨号,叫莫裤子。”
陆青愣,旋即想起王小槐所述之莫裤子。陆青当时听那古怪形迹,便有些好奇。此时见到真容,心下顿时明:这是个富家顽童,又生来颖悟,因而得以脱去纨绔之习,轻松挣破世俗羁绊,却始终难改天生顽性。
莫裤子笑着继续言道:“馔奴吴盐儿辗转托人找见,说你在寻。你寻,自然是为王伦和王小槐。王伦也在寻他,至今没寻见。王小槐,是受王豪之托,叫看护他。
“当时,王豪因帝丘那块田,被杨戬、梁师成两人同时相逼,这两位任何个都得罪不得。王豪别无他法,只能将田献给杨戬,而后自尽向梁师成谢罪,以求保住幼子王小槐。即便如此,他仍担忧自己亡故后,乡里其他那些豪富欺凌王小槐,侵占他家业。他来京中四处寻求庇护,那时正巧来京城,与他偶然相逢。与他是旧识,便起去吃酒,醉中他将此事说给听。
“与那些豪富也都相熟,当年还曾戏耍过他们,分别订立过些契约。便给王豪出个主意,虽说那些契约早已丢,那些豪富却并不知晓,可用这些契约做把柄,让那些豪富不敢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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