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带几个手下,赶到城南,守在剑舞坊周围。直等到深夜,果然看到梁兴走过来。不过梁兴并没有进剑舞坊,而是溜到红绣院西墙,翻进去。鲁三刀正在纳闷,却见几个人先后走到那西墙边,也翻墙进到红绣院。其中个他眼认出,是摩尼教四大护法之焦智。
鲁三刀越发吃惊,难道紫衣人藏在红绣院里?铁志曾吩咐,只劫紫衣人,莫动摩尼教。他思忖片时,便叫几个手下继续在周围监看,他个人翻墙进去查探。里头那景象更叫他意外,摩尼教徒钻进那间绣楼,外头竟有人纵火射弩。梁兴两次打开门,都被剑弩射回去。那座楼被烧得通透,里头人自然没有个能活命。只是不知紫衣人是否在楼里。
关
略放慢脚步。门缝透出灯光,院里不住传来丢莲壳声响,如当年,家人都在默默剥莲子,丝毫未变。走过后,才听到父亲咳嗽声,声气苍老些。鲁三刀心里微微动,不由得加快脚步,离开那条窄巷。这家、这巷,已与他全然无干,如少年时穿过双旧鞋。
他继续在街市上游荡,孤魂般。有天傍晚,他在金水河上劫只小船,那船主却不识高低,抓着船桨追上来,他回身刀,将那船主刺倒。冷脸汉铁志正巧路过,看到后,竟走过来。他挥刀去砍,却被铁志避过。两人斗几个回合,他手中刀被铁志夺走。铁志将刀丢进河里,冷冰冰盯着他问:“愿不愿意做手下?”
他先有些愤恨,但看到铁志那生铁般目光,忽而生出同类相亲之感。这些年,他虽然自在,却越来越孤寂。有时躺在客店床上,甚而想睡到死。铁志目光声气虽都冰冷,他却觉到丝暖,不由得点点头。
于是,他便跟随铁志,听他调遣。那些差事与他这几年所为并无分别,却多上司、帮手,让他不再孤寂,觉得自己从孤魂渐渐做回人,又能言谈,甚而说笑。
清明之前,铁志又交给他桩差事——盯住梁兴。他早已听闻梁兴名头,盯几天后发觉,梁兴也是个孤往之人。只是梁兴之孤与自己之孤似乎有些不同,他却辨不清不同在何处。
清明上午,梁兴和施有良起去河边程家酒肆吃酒。他也跟进去,独坐在旁边张桌上,要些酒菜,侧耳偷听。梁兴那时并不知施有良已经背叛于他,话语神情间,时时透出股热气。鲁三刀这才发觉,自己与梁兴不同正在这冷热。
虽同为孤寂,自己门窗全都封死,自家出不得,外人也进不来。梁兴门窗却随时能打开,他可出,人也可进。
他也忽然明白,自己当年逃出汴京,缩在那个草窝时为何要哭:那是心里头那个自己在呼救,让自己莫要丢弃自己。他当时却没听见……
鲁三刀坐在那里,失神,全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。直到甄辉过来诱骗梁兴,梁兴纵身越过栏杆,奔向钟大眼船,他才顿时惊醒,忙跟过去。望着梁兴背影,那身形步态,处处皆迸发热气。鲁三刀心里忽涌起阵妒恨,想将梁兴门窗尽都封死,让他也尝尝自己所受之孤冷。
然而,梁兴虽屡屡身陷险境,身上那股热气却丝毫不减。这令鲁三刀越发怨恨,却始终无可奈何。昨天,梁兴更耍弄他,从任店脱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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