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怪事?”
“几天前,瑶华宫只狗子不知从哪里叼块肉在吃,有个女道仔细瞧,竟是人手臂。唬得忙去唤其他女道,从狗子嘴里夺下吃剩半只手臂。众人又沿着狗子路拖洒血迹,寻到后园丛芍药后面,见土中大张咬烂油纸里竟还有另只手臂,是左臂,那只手是六根指头。”
“哦?你们可去查过?”
“您也知道,那瑶华宫虽为道观,却是贬放后宫嫔妃所在。当年哲宗皇帝孟皇后被废后,便幽禁在瑶华宫,至今仍在里头做女道士。那里门禁极严,男子不许踏入。开封府接到这案子,不知如何应对,只得请宫中内侍省代为查问,内侍省差名殿头官去瑶华宫,却未问出个二,只得带那只半手臂出来,交给开封府。开封府也只查验出,骨节粗大,臂肉粗壮健实,应是男子手臂。男子手臂为何会埋在瑶华宫后园?身体其他部位又在哪里?这些都无从查起,也没有苦主来诉,加之这个月来,四处怪案蜂起、凶事不断,开封府忙个不迭,便将这桩事情搁下。可眼下看来,这六指手臂得再查查。只是,内侍省再靠不得……”
赵不尤想到人,抬眼朝堂屋内门望去,见瓣儿从帘子后露出半张脸,也正望向他,满
被其师程颐那句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所毒害。其实,程颐也并非要人断绝人欲,他曾解释分明:“凡人欲之过者,皆本于奉养。其流之远,则为害矣。先王制其本者,天理也。后人流于未者,人欲也。”他只是劝人节制,莫要过度,更莫泛滥不止。简庄这般服毒绝食,何尝不是另种不知节制、过度泛滥?
赵不尤不知还能说些什,气闷闷回到家中,却见万福候在院里。
“赵将军,昨晚卑职收到信,立即去拘捕那冰库小吏邹小凉,将他押至开封府。他胆子极小,未等推官审讯,便招认。果然是他下手,先将铜铃偷偷藏在书箱底下,又穿条细线到窗外,夜里在外头扯动铜铃,引诱老吏开箱查看。他哭着说,是受人指使,并不知那铜铃有毒,以为只是耍弄那老吏。见到老吏昏死,才怕起来——”
“指使者是何人?”
“他说认不得,那人是在街上拦住他,许他去膳部宴享案差事。今早去礼部打问,他果然被分派去宴享案,那里个簿吏年老辞任,空出个缺来,邹小凉又正好算写得来。面上确是公事例行,并无不妥。但那是个肥差,掌管柴米酒果出入,多少人盯觑着?越无不妥,便越不妥。只是这底下沟沟汊汊,比汴京城阴沟暗渠更繁密,实在无从去查。不过,他倒是留意到处,说那人左手生六根指头——”
“六根指头?”赵不尤顿时想起彭影儿暗室墙上所画那个六指手掌。
看来,那是彭影儿临死指证。他将自己被困暗室、渴饿而死之恨,妻子与人通*私奔之怨,都归之于清明寻他去游船上演影戏之人,而那人只手生六根指头。
这两个六指人,应是同人。
此人铺排梅船神仙降世,干涉朝廷吏职差选,这连串铜铃毒杀命案,自然也是他谋划。连耿唯这等朝廷命官,升降与生死,竟也被他操控,不知此人是何来路?
“说到这六根指头,怕是和瑶华宫那桩怪事有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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