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认得。关于林灵素，你还知道些什
？”
“王伦。”
“王伦？”
“去年腊月，王伦被捕，该是窦都知所为
“什孩童？”
“他名叫王小槐，王豪之子。”
“
并不认得，也不晓得。”
“他与杨太傅同乡，拱州睢县帝丘乡。”
“这又如何？”
窦监并未起身，也未请陆青坐，开口便问：“你要问什？”声音喑哑冷厉，如同利刃划破布帛。
“清明那天，杨太傅到汴河，是否去见王伦？”
“那天你在太傅轿子边，看来并非偶然？”
“在寻
个孩童。”
“你去那轿子边做什？”
河面上踏水而行，疾步追向那船。
船上三人也已发觉，起回头惊唤。张用听到银器章连声催嚷：“快划船！快划船！”粗砺
声音在河面上回荡。
船尾那汉子慌忙加力，急急摇橹，船随之加速。紫衣道人却紧追不舍，在河面上疾奔，紫锦大氅于风中招展飞扬。不多时，他便追上那船，直奔到船右侧，扭头望向船中银器章，忽然放声念起
咒语，银器章惊得缩到船舷另侧。
那道人念几句之后，银器章猛然惨叫声，随即趴伏在船里。那道士也停住咒语，沉入水中，不见踪影。
河面顿时变暗，除水声，再无声息……
“王豪临死前，将帝丘那片田地献给杨太傅。今年元宵节，王小槐又将田契交给杜公才。之后，他便失踪不见。”
“田契事，知道。但那孩童去向，太傅不知，也不知。”
“清明那天，林灵素现身汴河，身后跟两个道童，其中个便是王小槐。”
“哦？你既然已知他下落，来这里问什？”
“窦都知可否认得建隆观道士陈团？”
“那孩童是个孤儿。”
窦监目光颤，眼中寒意陡升：“你对太傅做些什？”
“窦都知寸步不离，护着那轿子，岂会不知？”
“……你……”
“窦都知当年有杨太傅救护，要寻那孩童，却生死不知。”
五、失神
陆青来到皇城东华门外，穿进斜对面条巷子。
他是来寻皇城使窦监。此前他已打问到，窦监是个孤儿，杨戬将他收养进宫，力扶持至六品内侍都知，出任皇城使，并将这巷中院房舍赏给他。皇城司设在东华门内左承天门，由此处步行去皇城司只需盏茶工夫。
陆青来到那院门前，见黑漆门楼虽不雄壮，却也透出肃然贵气。他抓起门环轻轻叩响，应门是个年轻白嫩男子，头戴直角幞头，身穿紫绢袍子，是个内侍。陆青报上姓名，说明来意。那内侍翻翻眼，说声“且等着”，便关门进去。半晌出来又翻翻眼：“进来吧。”
陆青随着他走进院中，见里头并不宽阔，厅前两株古松，恐怕有上百年，树身如蟒盘曲，树冠巨伞般，几乎将院顶遮尽，院里十分阴凉，甚而令人背寒。陆青走进厅中，见窦监端坐在张黑漆椅子上，身穿件白绢凉衫，直直瞅着他。面皮白净，脸型圆柔，五官和顺。虽已年近四十，乍瞧，似个二十来岁温善士子。唯有那目光才显出年纪，沉暗、谨慎、细敏、狠利，混杂在宫中三十年拼争之迹。与清明那天不同，今日他眼中更透出些哀寂、惶惑，恐怕是由于杨戬之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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