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春忙快步赶过来。
“清明那天,李俨陪高丽使去虹桥,你跟去没有?”
“小人和丁万都跟着去。”
“李俨由那高丽使混入人堆,坐到茶棚里吃茶?”
“李令史原本驾辆车,陪高丽使去赏春景。到汴河湾,那高丽使说隔着车不能尽兴,强要下车去走。李令史劝不过,只得陪他下去走。路上倒也无事。那高丽使走半程,口渴,又说从未领略过上国民间日常风物,便又强要去那茶棚下吃茶。李令史劝不住,又只得由他。坐下才吃半盏茶,那汴河上便乱起来,李令史和小人两个忙护着高丽使离开那里,并未出过任何闪失——”
“如今辽金对战,不知高丽情形如何?”
“两虎相争,高丽倒是捡个大便宜。近百年前,辽国东征高丽,强渡鸭绿江,在高丽边境建座城,名叫保州。如此,高丽便失鸭绿江屏障,那保州城如同眼中穿刺,成为高丽最大之患。金国崛起后,高丽见大辽节节败退,便趁势与金国商议,夺回保州。金人虽忙于西征辽国,却又舍不得保州,因此,面应允高丽自行攻取,面又命将领夺占保州。高丽趁金兵即将攻破保州之际,说服城中辽将归顺,未费兵卒,便轻易得保州,哈哈!”
赵不尤顿时想起“海上之盟”,与高丽这顺势巧夺之策相比,“海上之盟”便有些险重,难怪官家也生出悔意,不愿再行。如今高丽涉足插手梅船案,不知又有何图谋?在行什棋路?
他又问:“高丽使仍在汴京?”
“嗯,月内便要归国。”
”何遄眼圈泛红,他忙伸手抹把眼,“去吊丧时,听古家阿嫂说,他起程前留封信给赵将军?”
“嗯。他知在查问桩事。”
“什事?”
“你不知为好。”
何遄是识机之人,忙点点头。
何遄听后,才略放心。
赵不尤却借机问道:“你们下车后,高丽使可曾与人言谈?”
“没有。小人和丁万生怕高丽使被人撞倒,直紧紧护在两边。”
“坐到茶棚下,也没和邻座之人说话?”
“没有。
“高丽使接送馆伴是你北面房令史李俨?”
“是。”
“清明那天,见他陪着高丽使,在虹桥边茶棚下吃茶。”
“哦?有这等事?李俨这人向来骨软人滑,和古德信皆不喜他。他竟带
外国使者随意混入人群?若生出意外事端,如何是好?”何遄有些恼,转头唤楼口正和店家说话那年轻文吏,“张春!”
“要问是,正月之后,他与何人往来较多?”
“他那为人,赵将军岂会不知?他向好结交,三教九流,但凡有所长,便愿亲近。”
“他有无新结识之人?或之前较疏,却忽然近密之人?”
“他若有新结识之人,必定会在面前夸耀。自从江南方贼作乱,枢密院公事顿增数倍。他是守阙主事,哪里忙,便往哪里赶。二月他被转到支差房,掌调兵发军,整日忙乱不堪,哪得清闲再去交人?”
赵不尤顿时又想起古德信留那句“义之所在,不得不为”,他自然是被某人用大义说动,又以此大义说服郎繁,去梅船刺杀紫衣客。此事不知与高丽有何关联?但若径直问高丽使,何遄自然会起疑,他便将话题绕开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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