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他拿诏使公文袋,坐到车上,命御夫驾车:“去扶风!”
御夫振辔,车子启动,回到驿道,向扶风疾驶。
不多时,已到扶风东城门,这时天色已经昏暗,幸喜城门还未关。
硃安世抽出刀,刀尖抵住御夫臀部,又用袍袖遮住,低声说:“你只要叫声,这刀就捅进你大肠!”
御夫连忙点头,驱车过桥、驶进城门,门值见是宫中轺传车,皆垂首侍立,车子直驶进城,来到府寺门前,硃安世命御夫传唤杜周接诏,门吏上前报说杜周在右扶风减宣宅中,硃安世便命驱车前往。
块牛肉,就取出来用刀削些肥脂,揉抹到脸上,刮起来果然爽利很多。
那诏使和御夫蹲在地下,都睁大眼看着他。硃安世怕自己刮不干净,就唤那御夫站起来,把小刀交给他,让他替自己刮。御夫颤着手接过匕首,硃安世伸着脖子,御夫握紧匕首刚要伸手,硃安世忽然大叫着跳开:“发昏!竟把匕首交给你割喉咙!”说着拔出刀,刀尖抵住御夫肚子:“好!现在刮,你要妄动下,或是刮破点,就捅出你肚肠来。”
御夫手抖得更加厉害,惊瞅着硃安世,不敢动手。硃安世见状,又不由得笑起来:“怕什?你只要好好给刮干净,自不会为难你。”
那御夫这才握着匕首,战战兢兢凑近,小心翼翼伸手,屏住气,轻手把硃安世脸上胡渣都刮干净。而后将匕首交还给硃安世。硃安世伸手在颔下摸圈,溜滑如剥壳鸡蛋,心里阵烦腻,那黄门诏使偏又在边用尖细之声嘟囔:“劫持诏使,罪可诛族,假扮诏使,更是……”
硃安世正在来气,听他罗噪,抬腿脚,踢翻那诏使:“你这腌肉!常日在宫里,缩头缩脑作狗,出宫,拿腔拿调扮虎,老子最厌你这等声气嘴脸,再多屙半个字,割你舌头喂狗!”那诏使趴在乱草地下,捂着胯部被踢处,不敢再出声,张脸本就白腻,这时更加煞白。
远远看到街前减宣宅门,硃安世算好时辰,掏出个小瓶,拔开瓶塞,递到御夫嘴边,命他喝口。御夫骇极,却不敢不从,煞白着脸,张嘴喝口。硃安世命他继续驾车。刚到减宣宅前,
硃安世从未见过宫内诏使宣诏,便大声呵斥道:“起来!你见杜周要怎说、怎做,仔细给老子演示遍。”
那诏使忙爬起身,招式演示给硃安世看。硃安世照着学遍,其实倒也简单,车驾到府寺,自然有人来迎候进去,杜周上前跪拜听诏,诏使宣读诏书,而后将诏书交予杜周即可。只要做足诏使派头,再不必说什、做什。让硃安世犯难倒是宣读诏书。
他只粗识几个字,从未读过什诏书,而且诏文字句古雅拗口,哪里能认得?
好在总共只有几句话,硃安世便叫那诏使字字念给自己听,反复跟读念诵,死死记在心里。等诏文记牢,硃安世才让诏使穿上自己脱下那套农服,让他靠着棵大树坐下,掏出绳子,将他牢牢捆在树上,割块布塞住他嘴。诏使呜咽点头求饶。
硃安世笑道:“本该让你赤着身子,吊起来冻成干肉,看你老实才让你穿衣裳。你先在这里好好歇宿,若你命好,这林子没有饿狼野狗,明日就来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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