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王孙闻言叹息,韩嬉却笑望着硃安世道:“你盗走匹,他就能再去夺十匹,又得赔上几万条性命。”
硃安世听她说其实在理,这普天下,只要刘彘想要,几乎没有什他得不到。自己与他对抗,只如蚂蚁搏猛虎。念及此,顿时郁闷丧气。
赵王孙察觉,笑问:“你不远远逃走,来找作什?”
“忙中添乱,揽桩事,缠住,解不开,所以才来向你求助。”
“可是扶风城那小儿?”
时候不见你,有事就想到赵大哥?”
硃安世知道他是在打趣,不过想到驩儿本就在被官府追捕,又出现那些蒙面刺客,虽然不知道底细,但看身手做派,又敢闯劫府寺,来路定不寻常。此事干系不小,实在不该让赵王孙牵连进来,因此心中着实生愧。
赵王孙又笑道:“那马呢?让也开开眼!”
硃安世轻声打个唿哨,汗血马从残碑后站起身,迈步走出来,赵王孙抬头看见这匹天马神驹,不由得赞叹:“果然名不虚传,生亲见汗血马,不枉英雄千里驰。”
硃安世道:“还故意弄污它,剪残它毛,若是洗刷干净,毛发长齐,那才真正是天马凌风。”
“你怎知道?!”
“这两日到处风传你事迹,连杜周都被你戏耍,受你牵连,们这里都家家户户搜查。那小儿究竟什来历?你为他闹这大动静?”
“也不知道他什来历,只是受人之托,那孩子又乖觉可怜,撂不下手。”
“你也算尽心尽力,况且你本身就已担灭族之罪。”
硃安世低头叹声道:“嗐!前次本已经救出那孩子,结果时考虑不周,又误中杜周*计,害那孩子又被捉回去,事由起,怎好不管?况且你都是做父亲人,怎忍心见人家孩子受这个苦?只是个人应付不
韩嬉笑道:“正在想这几年子钱[子钱:利息。汉代把高利贷商称作‘子钱家’,‘子钱’为利息。见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:‘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,赍贷子钱,子钱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……’]该怎算呢,这匹马还好,勉强可以抵过。”
硃安世拍拍马颈说:“逃命全仗着它。”
韩嬉斜睨而笑:“你怎逃命不知道,但你要骑它,只有死路条。为那匣子,劝你还是舍这马。”
赵王孙也道:“嬉娘说得是,现在全天下都在追查这匹马,哪怕污残,到底是天马,不难认出。你盗其他东西还好,偏偏盗这匹马,等于骑个大大‘盗’字在路上跑,你这顽性也太大些。”
硃安世闻言,叹口气。刺杀天子未果,他胸中始终难平,心想总得杀杀刘彘威风,刘彘既爱汗血马,就盗走汗血马。这节他不愿启齿,只道:“哪里是顽?你没跟着那李广利西征,哪知道其中辛酸气闷?为夺西域良马,六万大军征伐大宛,那些将吏个个贪酷,克扣军粮,凌虐士卒。等攻克大宛,士卒死上万人,半战死,半竟是饿死。上万性命最后只换来十匹汗血马。匹马值千人性命。大军回来,那刘老彘不但不罚,反倒将他小舅子李广利封为海西侯,将吏封赏上千人,那些士卒却只得拣条残命回乡。不盗他匹马,实在泄不去心里团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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