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王孙找来把黑羊毛,让硃安世粘在脸上作假胡须,好遮人眼目。
硃安世对着镜子,在颔下抹胶,捏着羊毛撮撮往下巴上粘,费许多气力,却始终不像,倒累得双臂酸乏,正在恼火,身后忽然传来串娇腻笑声——是韩嬉,她斜靠在门边,望着硃安世笑个不住。
驩儿事情,韩嬉始终只字不提,硃安世直憋着火,却只能小心赔笑,回头看眼,嘿嘿笑两声,继续粘他胡须。
韩嬉摇摇走到他身边,伸出纤指,轻轻拈住硃安世正在粘撮黑羊毛:“粘斜,再往右边挪点儿。”
硃安世许久没有接近过女子,韩嬉指尖贴在自己手
“婆婆在世时,也常常念叨那场火灾,说公公是被人嫁祸,冤死。”
“哦?她是怎说?”
“说火灾前几天,公公就曾发觉事情有些古怪,那几天,每到半夜,就有几个人偷偷搬运箱子到高园便殿,藏在殿后间寝房里,共搬运有七八只箱子。他见那些人穿戴着黄门衣冠,知道是宫里宦官,带头个看冠冕服饰,职位还不低,所以不敢去问,装作没见。白天趁人不在,他偷偷溜进去,打开那些箱子,里面全都是竹简。后来,到那天,高园便殿忽然起火,公公带人去救火,发现起火地点竟是那间藏箱子寝房,公公怕那几只箱子里竹简很贵重,便冒火冲进寝室里,火又大、烟又浓,什都看不见,他随手乱抓,只抓到根残简。不知道谁在寝室里外邻舍都浇油,所以那火很快燃起来,根本扑不灭,把大殿都烧。第二天公公就下狱,被判失职,送命。”
“那根残简还在吗?”
“在,婆婆说那是公公冤死证据,辈子都珍藏着,却也从来没机会给人看过,更不用说申冤。”
?”
“去年春天。”
柳夫人听,说不出话,半晌才叹息声:“竟是来晚,都没看到老太太最后面。她灵位可在?去拜祭拜祭。”
张氏引柳夫人进堂屋,昏暗中见正面木桌上摆着两个灵牌。柳夫人忙走到桌前,跪在地下,想起儿时受过老太太慈爱,诚心诚意,深深叩拜,心里默祷番,良久,才起身。
张氏问道:“柳夫人今天来,恐怕还有其他事情吧。”
张氏说着走到灵牌前,从灵牌后面取过条细长布卷,打开布卷,里面根旧竹管,管口用布头扎着,她解开布头,从竹管中倒出根竹简,竹简已经发霉,头烧得焦黑。
张氏将竹简递给柳夫人,问道:“不知道这上面写是什?”
柳夫人接过竹简,见简上写行字,是古字,也认不得。便道:“丈夫大概能认得,这竹简能否借用两天?”
张氏道:“都已经三十多年,现在婆婆也去世,们留着它有什用?柳夫人尽管拿去。”
柳夫人拜谢,又寒暄几句,留下带来礼物,告辞回去。
柳夫人道:“本来还想问老太太桩旧事,谁知她已作古……”
“什事?”
“三十几年前,长陵那场大火。”
“那时也还是个小姑娘呢,你就更小。你问这个做什呢?”
“倒也没什,只是丈夫编修史录,觉得其中有些疑惑,想起老太太亲历过那场火灾,所以才来探问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