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这书目上并没有秦本《论语》。”王卿指着案上书卷。
司马迁抬眼望去,案上书简应是御史兰台所存天禄、石渠二阁书目副本。
他心里暗惊:石渠阁藏书目录已经被改过,难道兰台书目副本也被改?
王卿见他怔怔不语,便问道:“莫非是你记错?”
司马迁忙道:“卑职虽非过目不忘,但那秦本《论语》及石渠阁书目不止见过次,断不会记错。”
“你可知今天为何找你?”
“恕卑职不知。”
“找你是为《论语》。”
司马迁心中惊,却不敢多言,低头静听。
王卿继续道:“你上报说石渠阁秦本《论语》失窃?”
司马迁回到房中,柳夫人忙取官袍,帮着穿戴。
司马迁纳闷道:“这新任御史大夫名叫王卿,原是济南太守[《资治通鉴》:是岁(天汉元年),济南太守王卿为御史大夫。],才上任几天。与他素未谋面,又不是他属下,不知道找做什?”
柳夫人道:“无事不会找你,小心应对。”
司马迁道:“知道。”
柳夫人边整理绶带,便叹道:“谈古论今,当今恐怕少有人能及得上你,但人情世故,你却及不上大多数人。这些年,多少人以言语不慎招罪?你虽不爱听,还是要劝你,能少说句,便少说句。他说什,你尽管听着就是,有什不高兴,都放在肚子里,别露出来。你别不看,就看在你史记才完成小半,你也好歹得留着命完成它。”
取出皮毡,在硃安世身边地上铺好,才坐下来休息。
硃安世笑望着他:“白天们不能走动,天黑再走。赶夜路,你赶紧好好睡觉。”
“不累,硃叔叔,还是你先睡,看着。”
“你再跟争,硃叔叔就不喜欢你。”
驩儿咧嘴笑笑,才枕着背囊乖乖躺下,硃安世取出件长袍,替他盖好,自己也躺下来,伸臂揽住驩儿,轻轻拍着,驩儿闭起眼睛,很快便静静睡着。
“石渠阁书目
“是。”
“石渠阁中原先真藏有秦本《论语》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读过?”
“并未细读,只大致翻检过。”
司马迁温声道:“都记在心里,放心。”
出门,伍德已经备好车,司马迁上车,信使驱车在前引路,卫真骑马跟行。
路上,司马迁反复寻思,却始终猜不出御史大夫召见自己原因,便索性不再去想,心里道:管他什原因,自坦坦荡荡,并没有什见不得人地方、说不出口话。除件事——私著史记,而这事他人并不知道。念及此,他随即释然。
到御史府,那信使引司马迁进大门,卫真在廊下等候,有家臣迎上前来,引司马迁穿过前厅,来到正堂,只见个中年男子身穿便服,五十左右年纪,面相端严,正跪坐于案前翻阅书简,正是王卿。
司马迁脱履进去,跪行叩礼,王卿放下书简,抬起头端坐着受过礼,细细打量片刻,才开口道:
司马迁忙到院门前,迎候御史大夫信使。
那信使下车,却并不进门,立在门外道:“御史大人请太史令到府中叙。”
司马迁愣:“何时?”
“如果方便,现在就去。”
“好,容在下更衣,即刻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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