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敢略停停,又道:“苏文为什要私自定制这锦?又为何会送到宫外,让那些刺客穿?这背后恐怕有更大玄机。卑职会继续密查。”
杜周微微点头,心底升起股寒意,同时又隐隐有些欣喜:汗血马固然稀贵,但此事看来更加深不可测。虽然凶险,却值得博。旦探出其中隐秘,将是非常之功。
他心里想着,面上却丝毫不露。仕途之上,既无常敌,也无久友。刘敢跟随自己多年,虽说办事殷勤尽力,但此人心深志大,日后必定高升,需要时刻提防。不过,眼下此人用着极称手,只要护紧软肋,倒也无妨。何况当务之急,还是追回汗血马。
于是他停住默想,沉声道:“盗马贼要去成都。”
“成都?大人已经解开?对!对!对!成都号称锦官城,锦官不正是锦冠?那竹索……唉,怎居然忘?那年去过成都,见过座桥,很是奇异,不是用木石搭
“哦?”
“它果然是出自宫中织室。卑职买通那个织妇在织室库房中找到相同苍锦——”
刘敢说着取出块两尺见方锦,铺展在几案上,那锦苍底青纹,绣着只苍鸷,刘敢又拿出那片断锦,放在苍鸷翅角位置,色彩纹样毫不差。
杜周盯着锦上苍鸷,并不出声,但心头浮起片阴云。
“卑职也查出它去向——”刘敢望着杜周。
不住馋,夹起放进嘴里,大口嚼起来。两人许久没有沾过荤腥,况且又赶夜路,饥虎饿狼样,起大吃大嚼,大吞大咽。硃安世久没闻到过酒味,更是渴极。
其余菜肉,也陆续端上来,不时,两人吃掉大半,两壶酒尽都喝干,清寡几个月,终于饱足回。
吃罢,硃安世才想起来:他身上只有四枚金饼,枚半斤,值五千钱,这顿饭却不过几十钱,拿这金饼付账,恐怕会吓到店家。扭头,见后院停着辆牛车,心中动:驩儿路疲倦,该买辆车代步。于是他便和店家商议买那辆牛车。连牛带车时价不过二千钱,店家却开口就要三千。硃安世假意讨还会儿价,装作没奈何,才掏出枚金饼。
即便这样,店家还是睁大眼:“顶多只有千钱,哪有这多余钱找你?”
硃安世看后院还养着鸡羊家畜,心想装作贩鸡卖羊小商贩,路上方便行走。便又和店家商议,买两只羊、十只鸡,外加床被褥,把刀,篮熟食,算千钱。店家找千钱,路途中正好使用。
“说。”
“卑职在少府打探到,这锦是宫中黄门苏文带人趁夜取走。”
“苏文?”
“正是他,天子身边近侍。但宫中并没有诏命定制这些锦,也没有黄门或宫女穿这锦,更不见天子赏赐给谁。”
杜周仍盯着那锦,像是在注视口黝黑深井。
吃饱喝足,硃安世哼着歌,驾起牛车,驩儿挺着饱胀小肚子,躺在厚褥子上,两人慢悠悠前行。
前去成都并不多远,笼子里鸡儿不时鸣叫,车后牵着两只羊咩咩应和,简直逍遥如神仙。
刘敢虽然打伞,但衣襟鞋履皆湿,他进到书房,眉眼之间竟也喜色难掩。
杜周见他冒雨前来,知道有好信,便收起自己喜悦,嘴角下垂,恢复常态。
刘敢叩拜过后,禀报道:“那块断锦有线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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