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嬉抿抿鬓发,漫不经心道:“没什,不过是女人家心思。你没见过郦袖这样吗?”
“她好静,常日都是这样,个人能在窗边坐整天。倒是你,忽然静下来,让人有些吃惊。”
韩嬉忽然笑眯眯问:“平常样子好些呢,还是安静时样子好些?”
硃安世有些发窘,支吾道:“只要没事,都好,都好,嘿嘿——”
韩嬉呵呵笑起来,但笑声里竟略带伤惋。
硃安世知道妻子这样做,无疑极对,心头却难免怅怅,但也只能先撂下。
船沿岷江,路向南。
几个人说说笑笑,倒也开心。
黄昏时,吃过饭,硃安世见韩嬉闲坐船头,便凑近坐下,想再道声谢,却见韩嬉凝视远处,正在出神,鬓边青丝飘曳,肌肤因为风冷而略显苍白,神情竟隐隐透出缕凄清落寞。
硃安世怔:遇见妻子郦袖之前,他就认得韩嬉,她从来都是嬉笑不停,此刻却像忽然变个人。
长在旁作保,所以都轻易躲过。
等城里戒备渐松后,硃安世盘算去路,心想还是得先设法送驩儿去长安,这桩事,再去寻找郦袖母子。北上栈道恐怕很难通得过,东去水路应当会好些。
他在成都认得个水路上朋友,于是便和韩嬉道别,要去寻那朋友。韩嬉听之后,道:“也要回长安,最爱坐船,正好路。”
硃安世知道她是不放心,心中感激,见她这样说,又不好点破,只得笑笑说:“那实在是太好。”
这阵,驩儿也和韩嬉处得亲熟,听到后,点着头,望着韩嬉直笑。
刘敢命
他心里纳闷,却不好问,更不敢起身离开,甚是尴尬。
韩嬉忽然扭过脸,盯着硃安世,目光异样,又远又近,似哀似怨。
硃安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等神情,除郦袖外,他也从未和其他女子亲近过,向不懂女子心事,所以不知道该说什,憋半天,才干笑两声。
韩嬉也嫣然笑,眼中闪过丝幽怨,但转瞬即逝。
“你这是——”硃安世小心探问。
硃安世和韩嬉商议番,还是由韩嬉出去,到码头寻见硃安世那位朋友。那朋友听到风声,正在牵挂硃安世,听韩嬉解释,口应允。约定好后,韩嬉买来两只大箱子和些锦帛。硃安世和驩儿用锦帛各自把身子包裹起来,躺到箱底,韩嬉在上面盖满锦帛,又去雇两辆车,韩嬉扮做锦商,将箱子运去码头。
经过关口时,韩嬉装作希图减免关税,柔声娇语,奉承关吏,又暗地行些贿,几个关吏欢喜受用,开箱随便看两眼,便放行,硃安世故友早在码头驾船等候。
箱子搬上船,驶离成都后,韩嬉便放硃安世和驩儿出来透气。硃安世这才和故友相见,互道离情。
攀谈中,硃安世打问郦袖,那人并不知道郦袖搬来成都,更不知她去哪里。
那日,被围困在锦里宅院中,硃安世格外留意郦袖是否又留下其他记号,却毫无所获。其实这也早在他预料之中:他最怕儿子郭续重遭自己幼年命运,所以曾和郦袖约定,旦自己遇事,郦袖立即携续儿远远逃走,点踪迹都不能留下。郦袖在茂陵旧宅留下记号,已经是冒险违约。她在成都应该是听到长安消息,见机不对,忙先避开,再不敢留任何记号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