驩儿断断续续讲起自己娘、这几年经历、到过地方:
他娘带着他从临淮逃出来,那时驩儿才三岁多。他们沿着海岸曲曲折折路向北,途中搭海船到琅邪,又过泰山、济南,进入冀州,前后近两年,才绕到常山。这路,官府直在追捕,绣衣刺客也不断袭击,好几个人为救助他们母子而丧命。常
他猛地倒在地下,胸口如同刀子乱戳,又似烈火在烧,先是忍不住呻吟,继而痛叫起来。
毒?酒里有毒!
他心中阵翻江倒海,随即道闪亮:孔家!朱氏被缉捕,官府无簿录!那部经书!孔壁古文?刘敢下毒,独揽功劳?怕事情泄露?
他忽然明白:自己脚踩进座鬼沼,有来无回。
也忽然记起当年老父劝告句话:贫寒苦人心,富贵夺人命。
先去歇息歇息——”接着,他又转头吩咐那文吏:“你带靳督邮去客房,好生款待!”
靳产俯身叩首,连声拜谢,而后才爬起来,随那文吏出去,曲曲折折,穿过回廊,来到座僻静小院,僮仆打开间房舍,毕恭毕敬请靳产进去安歇,文吏又吩咐那僮仆留下,小心侍候,这才拜辞而去。
靳产见这院落清静、陈设雅洁,随眼看,处处都透出富贵之气,不由得连连感叹。僮仆打水来,请他盥洗,靳产看那铜盆澄黄铮亮,盆壁上刻镂着兰花草虫细致纹样,虽然内盛只是清水,也似比常日水清亮精贵许多。他知道哪怕这僮仆,也是见惯达官显贵,因此举手投足格外小心,生怕露怯,遭他耻笑。
洗过脸,他刚坐下,方才那文吏又转回来,身后跟着两个婢女,个端食盘,个捧酒具。
“这是刘敢大人吩咐,给靳督邮洗尘。些须酒食,不成敬意,晚间刘敢大人要亲自宴请靳督邮,请靳督邮先润润喉。”
然而,为时已晚,他已如死狗般趴在地下,眼珠,bao突,嘴角流沫,只剩几口残喘……
到鲁县时,已是盛夏。
这路,驩儿像是变个人,笑得多,话也多。
硃安世心里纳闷,想是即将分别,这孩子珍惜聚时。他也便起尽量说笑。
韩嬉见他们两个开心,兴致更高,途中只要见到有吃食卖,便买大堆来,三个人在车上路吃得不停嘴,都胖不少。
靳产忙站起身,连连道谢。
两个婢女将酒食摆放到案上,小心退下,文吏说声“请慢用。”随即转身离开,那个僮仆也跟出去,轻手带好门。
屋内无人,靳产这才长出口气,松松肩背,坐下来,笑着打量案上酒食。虽说只是几样小菜,却鲜亮精巧、香味馥郁。便是那套匙箸杯盘,也都精致无比,从未见过。
他轻手抓起那只形如朱雀铜酒壶,把玩番,才斟些酒在同样形如朱雀酒爵里。酒水从雀嘴流下,澄澈晶亮,浓香扑鼻。他端起酒爵,先闭眼深嗅,阵眩醉,迷离半晌,才张口饮下,嗯……果然是执金吾家酒,如此醇香,好酒,好酒!爵饮尽,他又斟爵,连饮三爵,这才拿起两根玉箸,夹块胭脂般红艳肉放进嘴里,细细咀嚼,有些酸甜,又有些辛辣,不知是什酱料制成,从未尝过这等滋味,竟是好吃之极!
正在细品,腹中忽然阵绞痛,随即心头烦恶,全身抽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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