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着茶回到屋内,看见大小姐又在躺椅上睡着,盖着脚薄纱也掉在边,六芳无奈放下茶盏,上前捡起薄纱重新给她覆上去。
因为涂药,这双脚水银直是晾着,可六芳觉得女人脚怎好这大喇喇地露在外面,几次三番快磨破嘴皮子,水银才遂她意愿,意思意思盖条薄纱。
六芳有动作,水银立刻就醒,从摇椅上坐起来,撩开头发,自己端茶润口。
是茉莉花茶,加冰糖,用冷井水湃过。这又是和从前大小姐不同习惯,从前大小大概是从小受老太太习惯影响,喝茶只喝浓茶苦茶,从不加其他东西,而且必须是热。
几天而已变化这大,六芳只能和林母样,把这归结于林锦绣在高家受大罪,整个人都不太正常,于是不怎敢刺激她。
林锦绣住所很清静雅致,据说是她亲自让人布置,不像高嘉良那屋子中西结合,她这屋子所有摆设都古色古香。
院子里摆两个花架,还种株石榴树,树是林锦绣出生那年种下,如今已经长得很高,枝桠覆到屋瓦上,在亮白阳光下盖出片清凉阴影。
厅堂敞开,穿堂风格外凉爽。
水银自到林家,就爱坐在那张摇椅上看看林锦绣藏书打发时间。林锦绣虽然没有上学,但祖母也是教她识字。只是林锦绣收藏那些大部头书大多是些古籍,孝经佛经之类,排版方式是竖版,字体多为繁体,还没有标点隔断,非专业人士读着实在没什趣味。
带着外面草木香穿堂风这吹,水银往往看不十几页就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。
水银把握别人心理向来很准,有意让她们误会,同时在生活方方面面做出部分改变,让她们迅速接受这个和从前不同林锦绣。
林父是接受最良好个,见到女儿改变,他还笑着夸她:“这不是比以前更好看吗,很不错,女孩子家是要穿鲜亮好看点,你以前比你娘穿还老气。”
这对夫妻,包括高家上下,都认定林锦绣改变,都是为讨好高嘉良,只有高嘉良个人不相信。
高嘉良从林锦绣进门就离开家直没回去,住在学校附近个同学家,忙于学校个青年社团活动,他们群人准备办个青年报纸。高老爷让人过来喊他几次,高嘉良都打定主
林家里照顾她丫头叫六芳,虽然比她还小个几岁,但手脚利索勤快,是个细致人。水银被接回家这几日,六芳恐怕是对她改变解最多人。
林父林母因为她脚忧心,都没心思关注她身上其他变化,六芳就不同,和她相处时间很多,又照顾她起居饮食,亲眼见到她衣着习惯变,不再爱那些厚重端庄板正大裙,反而喜欢上薄软舒适裙子。
从前二小姐喜欢,但她不多看眼洋装,竟然也买不少,条条颜色鲜嫩裙子挂在衣柜里,从前那些衣裙都压箱底。
还有头发,剪烫,有时懒散地披在身后,有时随手扎起来,更正式时候会用两根簪子盘盘,却不见从前拘束和丝不苟,有种……六芳说不上来,她只觉得大小姐变化实在太大。
她从前可是每天起身就规矩盘起头发,整天都绝不会弄乱丝,行走坐卧都讲究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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