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金停在巷中,前面路口是九爷派给她车和打手,后面是她曾生活过好几年家,她就好像站在深渊上。
“好,帮你们。”良久,她听见自己梦呓般声音。
半个月后,水银看报纸时候,失手打翻茶缸,用几年茶缸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但她没顾得上,拿起报纸仔仔细细看上面报道。
九爷死,他和他请到家里几个侵略军高层,全都在公馆遇刺,大火烧掉那座奢华公馆。
水银忽然有种预感。
水银把她让进来。
然后她听到个并不新鲜故事,来金喜欢那个年轻人王书业,带走她之后不久,就腻烦她性格,嫌她“粗鄙”,又因为逃亡路上各种不顺,没兴致和她玩儿女情长,最后他们那支军队倒霉遇上侵略军,王书业忙不迭把她送出去讨人情。
“……之后就辗转到九爷身边。”来金简略说完这些,显得有些沉默,“你是不是对失望?”
没等到水银出声,她不自觉摸上自己腕上金镯子,又说:“你肯定很失望,你以前就不喜欢侵略军,现在和那种人混在起,别人都喊汉*,你肯定也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,露出个惨淡笑,忽然又带着哭声说:“不想要很多钱,想回到从前,还在你身边时候,就留在你身边,哪里也不去。”
年多前离开这里时候有很大变化,那身青涩气息全都消失,变成个风情万种成熟女人。
那是来金。
水银这天提前关银楼门,去九爷公馆附近,连去两天,她终于看到来金。
她坐在行驶缓慢车子里,车子前后都跟着侵略军护卫队,两旁还有神色警惕黑褂打手。
隔着车窗,水银看见来金描画精致眉眼和殷红唇,发行时髦且优雅,身整齐狐狸皮大衣,与她记忆中来金完全不样,更像是原剧情里那个来金。
话虽如此,但她知道不可能。
水银抬手摸摸她脑袋,语气轻缓但从容,“怕什,可以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来金眼睛先是亮,随即她不知道想到什,眼神黯淡下去,“这世道,去哪里不都样吗,人要是想活着很容易,但要是想有尊严有自由地活着,多难啊。”
她抚抚自己光滑白嫩脸颊,勉强笑下,站起来低声说:“该走,不能出来太久,还有人在外面等着。”
她走出小院带上院门,走过这边个小巷口时候,个穿着深蓝色短褂男人站在黑暗里轻声说:“来金小姐,你考虑清楚吗?”
水银站在街边,和车里来金对视眼,来金原本明媚笑容僵瞬,立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,仿佛想要藏起来,那点仓皇和局促,是水银熟悉,从前她做什坏事就这反应。
将手插在袖筒里顺着略空旷街走回去时,水银想,这孩子是不是还会像原剧情那样?
晚上,小院门被敲响,水银披着衣服走到门边,问:“是谁?”
门外没有声音,但水银闻到股淡淡香水味,她心下然,打开门,门外果然站着来金。大冷天,她踩着双小皮鞋,光着小腿,上身件皮毛大衣,修长脖子上戴串珍珠项链。
“……师父。”她讷讷地看着自己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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