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那时她头晕得厉害,对这些微妙人情世故视若不见。垂苏顶灯在她眼前天旋地转,她捏捏杨谦南手,说想找个地方坐。
她声音小,杨谦南转身:“你说什?”
温凛站不住,往前扑,说:“你抱啊——”
然后就真,头栽进他怀里。
他那天穿件衬衣,薄薄面料,意外地柔软。温凛发烫脸颊贴着他胸膛,满脑子是他皮肤,他体香。那瞬间他犹豫过吧,眼底光影明灭。满室人都不太能相信,有人敢让杨谦南陪她秀这种恩爱。
温凛都有些喝多。
这间KTV每个包厢带阳台。温凛逃出去,外套都没有穿,吹十二月晚风。头发被凛凛寒风吹乱,她身上有点冷,但很惬意地仰起头,拥满怀冷风。
杨谦南靠在她身边,说:“应朝禹人不坏。”
温凛点点头。她真有点喝多,嘴角控制不住,听什都脸虔诚地甜笑。
屋里在放港乐吗,歌词像情话,绵绵诉不尽。
应朝禹又是骗又是哄,会儿说请她吃饭,会儿又说带她去哪玩,最后也没把她号码搞到手。以他这等姿色,大约是人生第次吃这种瘪,扁扁嘴挺没趣,拎来瓶香槟:“叫你半天妹妹,那陪着喝杯总行吧?”
温凛眼睛像有杆尺,香槟杯倒到平分线就喊停,笑眯眯举起来说:“杯不行,半杯勉强可以。”
“哇。”应朝禹有点喝多,表情醉醺醺莫名天真,指着她说:“赢晚上钱就抵半杯酒?你等着,下回赢你,不要你付钱,换成酒让你喝回来。”
也许是他长相太乖,好看男孩子说什都是对。温凛眉眼弯成条线,说好啊,那等你下次赢钱。
然后他就拎着他半瓶香槟,花蝴蝶样扑去别桌。
他们盯几秒不好再围观,各自左顾右盼。
杨谦南忽然轻轻笑下。各
杨谦南手上夹根烟,但没抽,倚在护栏上,眼睛里有黑夜也有灯光:“他祖上是广东人,他爸至今跟家里人还讲粤语。应朝禹粤语歌唱得还可以。”然后他转过来,对她淡淡翘起嘴角,“想听吗?让他唱给你听。”
酒精把温凛脑子溶成渣。她灿烂地笑,灿烂地点头。
杨谦南真把她拉进去,从团玩骰子人里拨出烂醉应朝禹,叫他去点歌。
那伙被打断游戏人也不敢说话,有几个女孩看见杨谦南背后牵着温凛,眼神几分漠然,停在他们相握手指上。温凛明白那种眼神——有些东西就是这样,像千金买醉。你冷眼旁观,说昙花现,买人太过愚昧,可是闻到酒香还是在带点嫉妒地想,有什不起呢,狠狠心,也不是没有机会。
那千金也不昂贵,其实人人都凑得出来,段青春罢。
他们包厢共个桌球区和两张长沙发,隔壁摊看见他站起来,嘘他:“应朝禹你来干嘛?推你长城去……输光啦?”
“输——你——妈!”
2010年到来那个凌晨,满室都是笑声,霓虹,香槟泡沫。
温凛面前是群脸上没有忧愁年轻男女。他们碰杯,互相问候对方祖宗,将九色彩球撞入袋中。香雾萦绕空盏,月色融解寒冬,灯火缀满整片街道,煌煌如白昼。
皇城多少梦,衣香鬓影,醉方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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