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你爱她!”赵四立起来。
“是!”
赵四跳起来,好似非洲土人跳舞。腋下又挤“瓜”声响,恰巧门外放个大爆竹,赵四直往腋下看,他以为腋下藏着个炸弹。然后蹲在地上,笑说不出话。
“四哥你怎?”李应有些起疑。
“好小子爱好姑娘,还不乐!”
“四哥!告诉你,你可别对外人说呀!”
“和谁去说?对总统去说?人家管咱们拉洋车臭事吗!”
屋中火烧红红,赵四把小棉袍脱下来,赤着背,露着铁铸臂膀;穿着条条青筋。
“四哥!穿上衣服,万受寒!”
“受寒?屋里光着,比雪地里飞跑把汗冻在背上舒服多!说你事!”赵四说完,两只大手拍着胸膛;又把右臂抡,从腋下挤出“瓜”声。
赵四与李应是老街坊;李应在他叔父未穷时候,也是住在城里。……
李应在家里住三天,也算过新年。先到姑母家,然后到龙树古家,都说些吉祥话。最后转到教会去找赵四。见赵四,不好意思不说句“新喜”!不是自己喜欢说,也不是赵四定要他说,只是他觉不说到底欠着些什似。
“有什可喜?兄弟!”赵四张着大嘴笑把舌根喉孔都被看见,拉着李应手问李老人身体怎样。他不懂得什排场规矩,然而他有片真心。
这时候会里没有多少人,赵四把他屋里小火炉添满煤;放上把水壶,两个人开始闲谈。
赵四管比他年长叫哥哥,小叫兄弟。因为他既无子侄,又永远不肯受他人尊称,所以他也不称呼别人作叔,伯,或祖父。他记得西城沟沿住马六,在四十二岁时候,认个四十岁义父,那位先生后来娶马六第二个女儿作妾,于是马六由义子而升为老泰山。赵四每想起来,就替他们为难:设若马六女儿生下个小孩子,应当算马六孙呢,还是兄弟?若马六是个外国人,倒好办;不幸马六是中国人而必定把家庭辈数尊长弄清清楚楚,欲清楚而不得,则家庭纲纪弛矣!故赵四坚持“无辈数主义”,律以兄弟相称,并非仅免去称呼之繁歧,实有益于行为如马六者焉!
“先别乐!身上就这件棉袍。手中分文没有,叫还敢往结婚上想!面不敢过拂龙军官好意
“有两件事:件是为自己,件是为姐姐!”李应慢慢说。
“知道小静儿,哼,不见她有几年!”赵四腋下又“瓜”响声。
“先说自己事!”李应脸红!“四哥!你知道凤姑娘?”
“怎不知道,天天见。”
“年前龙军官对说,要把她许给。”
“兄弟!”这是赵四叫李应。“为什愁眉不展?”
“哼!”李应很酸苦笑笑。
“有心事?”
“四哥!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乐事!”
“好兄弟,别和四哥耍文理,四哥不懂!知道大饼十个铜元斤,你要没吃,分给你半斤,也吃半斤,这叫爱人。顺心块说笑;看着从心里不爱呢,少理他;看着所不象人呢,打,杀,这叫爱恶人;因为把恶人杀,省得他多作些恶事,也叫爱人!有什心事,告诉,也许有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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