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八爷!事情往实在里办,”老张更激昂起来:“你拿着!什话呢,万有些差错,宁可叫把送殡埋在坟地里,也不能对不起人!”他把那张纸强塞在孙八衣袋里。
孙八左右为难,只个劲摆手。……到底老张战胜,然后笑着说:“可是这着,你要是把婚书丢失,咱老张到手鸭子可又飞!不用说姑娘身价多少,婚书上印花税票就是四角!”
老张又坐半天,把已定事,从新估计番。诸事妥协,老张告辞回家。
“八爷!们就彼此不用送请帖?”老张出大门对孙八说。
“自然不必!”孙八说。
闷气,不听呢,就是吵子。不如给他个挑选着请!”
“怎样挑着请?”
“你听着呀,们专请有妾亲友,凡有位夫人概不招待。而且有妾到那天全要携妾出席,你看那有趣没有!来,是有妾就有些身分,们有志入政界,自然不能不拉拢有身分人;二来,凡有妾人多少总懂得些风流事,决不会乱挑眼,耍顽固。咱们越新,他们越得夸咱们文明,风流,有身分!八爷是不是?”老张慢慢呷口茶。
“错是不错,可是那里去找那多有妾人呢?”孙八问。
“你老往死葫芦里想,现在维新事不必认识才有来往!不管相识不相识,可以被请也可以请人。如此,们把各城自治会会员录找出来,打听有妾,自然也是有身分,送出二百张红帖,还愁没人来!再说,咱们给他们帖,就是他们不来,到底心目中有咱们两个。他们管保说:‘看这两个讲自治,多讲交情,好体面,有身分!’八爷!替你说罢:‘就是!张先生!多辛苦!’”
…………
老张后来发请帖是:
“……下午四时,谨备晚餐。”
老张把薄嘴片轻轻往上下翻,哧哧低声笑,孙八遮着嘴笑面色通红。
两个笑阵,孙八低下头去想老张说切话。……说真对,老张是个人材!
“只有件事不放心,张先生!”孙八很害羞说:“到底老龙不写婚书是什心意,没婚书拿什作凭据?并不是有心挤兑你!”
“八爷!事情交给,有错你踢走!你看这里!”老张掏出张纸来。“就是婚约,你拿着!龙家姑娘娶不到,老张小媳妇归你!”老张把那张纸放在孙八怀里。
“不是这样说,”孙八脸羞象个六月大海茄,迟迟钝钝说:“是太小心,决不是疑惑你办事不可靠!不能拿你这张婚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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