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在某种文化中人,未必知道那个文化是什,象水中鱼似,他不能跳出水外去看清楚那是什水。假若他自己不能完全客观去解自己文化,那能够客观来观察旁人,又因为生活在这种文化以外,就极难咂摸到它滋味,而往往因点胭脂,断定他美,或几个麻斑而断定他丑。不幸,假若这个观察者是要急于搜集些资料,以便证明他心中点成见,他也许就只找有麻子看,而对擦胭脂闭上眼。
日本人是相当细心。对中国切,他们从好久就有很详密观察与调查,而自居为最能解中国人人。对中国工矿农商与军事情形,他们也许比中国人还更清楚,但是,他们要拿那些数目字作为解中国文化基础,就正好象拿着本旅行指南而想作出欣赏山水诗来。同时,他们为施行诡诈与愚弄,他们所接触中国人多数是中华民族渣滓。这些渣滓,不幸,给他们些便利,他们便以为认识这些人就是认识全体中国人,因而断定中国文化里并没有礼义廉耻,而只有男盗女娼。国际间友谊才是解文化真正基础,彼此解并尊重彼此文化,世界上才会有和平。日本人办法,反之,却象个贼到所大宅子中去行窃,因贿赂两条狗而偷到些值钱东西;从此,他便认为宅子中东西都应该是他,而以为宅子中只有那两条可以用馒头收买狗。这,教日本人吃大亏。他们细心,精明,勤苦,勇敢,都因为那两条狗而变成心劳日拙,他们变成惯贼,而贼盗是要受全人类审判!
他们没有想到在平津陷落以后,中国会有全面抗战。在他们军人心里,以为用枪炮劫夺平津,便可以用军事占领方式,方面假装静候政治解决,方面实行劫抢,先把他们衣袋装满金银。这样,他们自己既可达到发财目,又可以使军人声势在他们国内继长增高。因此,上海抗战,使在平津敌寇显出慌张。他们须方面去迎战,方面稳定平津;他们没法把平津财宝都带在身上去作战。怎样稳定平津?他们在事前并没有多少准备。肆意屠杀固然是最简截明快办法,但是,有南京z.府全面抗战,他们开始觉到屠杀也许是危险事,还不如把他们所豢养中国狗拉出几条来,给他们看守着平津。假若在这时候,他们能看清楚,中国既敢抗战,必定是因为在军事估量而外,还有可用民气,在物质损失中,具有忍无可忍决心,他们就会及时收兵,免得使他们自己堕入无底深渊。可是,他们不相信中国是有深厚文化国家,而只以枪炮数目估计切。人类最大惨剧便是彼此以武力估计价值,象熊或狗似老想试试自己力气,而忽略智慧才是最有价值,与真有价值。
酝酿许久平津政治组织,在那半死不活政务委员会外,只出来没有什用处地方维持会,与替日本人维持地面市z.府。日本军人们心里很不痛快,因为这样简陋场面颇有损于"帝国"尊严。汉*们很不高兴,因为出头人是那少,自己只空喜欢场,而并不能马上窝蜂似全作官。好讽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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