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能尽心且尽心吧!"
由学校出来,瑞宣象要害热病似那憋闷。他想安下心去,清清楚楚看出条道路来。可是,他心中极乱,抓不住任何件事作为思索起点。他嘴中开始嘟囔。听见自己嘟囔,心中更加烦闷。平日,他总可怜那些有点神经不健全,而边走路边自己嘟囔嘟囔人。今天,他自己也这样;莫非自己要发疯?他想起来屈原披发行吟。但是,他有什可比屈原呢?"屈原至少有z.sha勇气,你有吗?"他质问自己。他不敢回答。他想到北海或中山公园去散散闷,可是又阻止住自己:"公园是给享受太平人们预备着,你没有资格去!"他往家中走。"打败狗只有夹着尾巴往家中跑,别无办法!"他低声告诉自己。
走到胡同口,巡警把他截住。"在这里住。"他很客气说。
"等会儿吧!"巡警也很客气。"里边拿人呢!"
"拿人?"瑞宣吃惊。"谁?什案子?""也不知道!"巡警抱歉回答。"只知道来把守这儿,不准行人来往。"
"日本宪兵?"瑞宣低声问。
巡警点点头。然后,看左右没有人,他低声说:"这月饷还没信儿呢,先帮着他们拿咱们人!真叫窝囊!谁知道咱们北平要变成什样子呢!先生,你绕个圈儿再回来吧,这里站不住!"
瑞宣本打算在巷口等会儿,听巡警说,他只好走开。他猜想得到,日本人捉人必定搜检切,工夫定小不,他决定去走两个钟头再回来。
"拿谁呢?"他边走边猜测。第个,他想到钱默吟;"假若真是钱先生,"他对自己说,"那——"他想不出来别话,而只觉得腿有点发软。第二个,他想到自己家,是不是老三被敌人捉住呢?他身上出汗。他站住,想马上回去。但是,回去又有什用呢?巡警是不会准他进巷口。再说,即使他眼看着逮捕钱诗人或他自己家里人,他又有什办法呢?没办法!这就叫作亡国惨!没任何保障,没有任何安全,亡国人是生活在生与死隙缝间。楞半天,他才看出来,他是立在护国寺街上家鲜花厂门口。次日便是庙会。在往常,这正是挑子挑子由城外往厂子里运花时候;到下午,厂子门洞便已堆满不带盆子花棵,预备在明日开庙出售。今天,厂子里外都没有点动静。门洞里冷清清只有些败叶残花。在平日,瑞宣不喜欢逛庙,而爱到花厂里看看,买花不买,看到那些水灵花草,他便感到点生意。现在,他呆呆看着那些败叶残花,觉得仿佛丢失点什重要东西。"亡国就没有美!"他对自己说。说完,他马上矫正自己:"为什老拿太平时候标准来看战时事呢?在战时,血就是花,壮烈牺牲便是美!"
这时候,日本宪兵在捉捕钱诗人,那除懒散,别无任何罪名诗人。胡同两头都临时设岗,断绝交通。冠晓荷领路。他本不愿出头露面,但是日本人定教他领路,似乎含有既是由他报告,若拿不住人,就拿他是问意思。事前,他并没想到能有这招;现在,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干。他心跳得很快,脸上还勉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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