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体活动中,他自己不是个爱出风头人,但是他并不因此而偷懒——他会很冷静热心。在他心里他反对学生们时常出去游行。可是,每逢游行,他必定参加,不管他对游行目赞同与否。他以为自己既是教师,就该负看管学生责任,特别是在学生结队离开学校时候。诚然,他热心绝不会使他侵犯校长或任何教员职员职权,或分外多管些闲事,可是跟着队伍走动本身,就叫他心中安适——他应当在学生左右。假若学生们遇到什不幸与危险,他自己必会尽力保护他们。随着学生平安无事回来,看着学生都进校门,他才把心放下。然后,不进校门,便急快回家——他并不为参加游行而多用学校盆水,洗去脸上灰土。
今天,他没去参加游行。他不能去!他不能去大睁白眼看着男女学生在国庆日向日本旗与日本人鞠躬!可是,从另方面想,他这是不尽责。他应当辞职。他生平最看不起那些拿着薪金而不负责办事人。不过,辞职只是安慰自己良心,并无补于眼前危难——假若,他想,日本人把学生集合在天安门而施行大屠杀呢?在理智上,他找到许多日本人不致于那毒狠理由,而且也想到:即使有他跟随着学生,日本人若是要屠杀,他有什能力去阻止呢?日本人若用机关枪扫射,他也必死无疑;而他是家人家长!思前想后,他决定不什。越决定不,他就越焦躁;他头上出汗。最后,他想到:即使日本人本不想在今天屠杀,焉知道们学生中没有向日本人扔两个炸弹呢?那多学生难道真就没有个有胆气?是,今天在北平投两个炸弹也不过象往大海中扔块小砖儿;可是,历史是有节奏,到时候就必须有很响声鼓或声锣。豪侠义士们便是历史节奏中大锣大鼓。他们响声也许在当时没有任何效果,可是每到民族危亡时机,那些巨响就又在民族心中鸣颤。那是天地间永久不灭声音。想到这里,他理智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控制住情感。不管是生是死,他须到天安门去看看。
披上长袍,他边扣着钮扣,边往外疾走,连小顺儿"爸,你上哪儿?"也没顾得回答!
刚出大门,他便碰到小崔——刚刚把车由街上拉回来。瑞宣本不想和小崔打招呼,可是眼看到车子,他楞下。他要坐小崔车,不仅是为路相当远,也是因心中急躁,不耐烦步步走去。
小崔,在拉着车子时节,永远不肯对邻居们先打招呼,怕是被人误会他是揽生意。他车子新,腿快,所以要价儿也高些。他怕因自己车价儿高而使邻居们为难。现在,看祁瑞宣向他打楞,他先说话;他是把瑞宣算在坐得起他车子阶级中。
"祁先生坐车吗?要坐话,就拉趟!"没等瑞宣答话,他絮絮叨叨说下去,好象心中久已憋得慌样子:"街上光队队过学生,碰不着个坐车子!学生,干什都是学生,真也有脸!去年,给委员长打旗子游街是他们;今天,给日本人打旗子游街又是他们!什学生,简直是诚心找骂!你说是不是?"
瑞宣脸成大红布;假若可能,连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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