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也都是中国国民,祁瑞宣不能有个给日本人作事弟弟!瑞丰不止是找个地位,苟安时,而是去作小官儿,去作汉*!瑞宣身上忽然热,有点发痒;祁家出汉*!老三逃出北平,去为国效忠,老二可在家里作日本人官,这笔账怎算呢?认真说,瑞宣心里有许多界划不甚清,黑白不甚明线儿。他理想往往被事实战败,他坚强往往被人生小苦恼给软化,因此,他往往不固执己见,而无可无不可,睁眼闭眼,在家庭与社会中且战且走活着。对于忠*之分,和与此类似大事上,他可是绝对不许他心中有什界划不清楚线条儿。忠便是忠,*便是*。这可不能象吃毛钱亏,或少给人家个铜板那样可以马虎过去。
他在院中等着老二。石榴树与夹竹桃什都已收到东屋去,院中显着空旷些。南墙根玉簪,秋海棠,都已枯萎;些黄大叶子,都残破无力垂挂着,随时有被风刮走可能。在往年,祁老人必定早已用炉灰和煤渣儿把它们盖好,上面还要扣上空花盆子。今年,老人虽然还常常安慰大家,说"事情不久就会过去",可是他自己并不十分相信这个话,他已不大关心他玉簪花便是很好证明。两株枣树上连个叶子也没有,枝头上蹲着对缩着脖子麻雀。天上没有云,可是太阳因为不暖而显着惨淡。屋脊上有两三棵干草在微风里摆动。瑞宣无聊,悲伤,在院中走溜儿。
看见瑞丰夫妇由外面进来,他便把瑞丰叫到自己屋中去。他对人最喜欢用暗示,今天他可决不用它,他晓得老二是不大听得懂暗示人,而事情严重似乎也不允许他多绕弯子。他开门见山问:"老二,你决定就职?"老二拉拉马褂领子,沉住气,回答:"当然!科长不是随便在街上就可以拣来!"
"你晓得不晓得,这是作汉*呢?"瑞宣眼盯住老二。
"汉——"老二确没想过这个问题,他张着嘴,有半分多钟没说出话来。慢慢,他并上口;很快,他去搜索脑中,看有没有足以驳倒老大话。想,他便想到:"科长——汉*!两个绝对联不到处名词!"想到,他便说出来。
"那是在太平年月!"瑞宣给弟弟指出来。"现在,无论作什,们都得想想,因为北平此刻是教日本人占据着!"老二要说:"无论怎样,科长是不能随便放手!"可是没敢说出来,他先反攻下:"要那说呀,大哥,父亲开铺子卖日本货,你去教书,不也是汉*吗?"
瑞宣很愿意不再说什,而教老二干老二去。可是,他觉得不应当负气。笑笑,他说:"那大概不样吧?据看,因家庭之累或别原因,逃不出北平,可是也不蓄意给日本人作事,不能算作汉*。象北平这多人口,是没法子下儿都逃空。逃不,便须挣钱吃饭,这是没法子事。不过,为挣钱吃饭而有计划,甘心,给日本人磕头,蓝东阳和冠晓荷,和你,便不大容易说自己不是汉*。你本来可以逃出去,也应当逃出去。可是你不肯。不肯逃,而仍旧老老实实作你事,你既只有当走不走罪过,而不能算是汉*。现在,你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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