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哪里去告状呢?他不知道。
怎写状纸呢?他不会。
告状有用没有呢?他不晓得。
假若告状,日本人不单不惩罚大赤包与高亦陀,而反治他罪呢?他脑门上又出汗。
不过,不能管那多,不能!当他小时候,对得罪他孩子们,即
"没主意也得想!想!想!快着!"
孙七闭上近视眼,认真去思索。想不知有多久。他忽然睁开眼:"长顺!长顺!你娶她,不就行吗?""?"长顺脸忽然红。"娶她?""点不错!娶她!她成你老婆,看他们还有什办法呢!"
"那五百块钱呢?"
"那!"孙七又闭上眼。半天,他才又说话:"你生意怎样?"
长顺确是气胡涂,竟自忘自己生意。经孙七这提示,他想起那千元钱来。不过,那千元,除去切开销,也只许剩五六百元,或更少点。假若都拿去还债,他指仗着什过日子呢?况且,冠家分明是敲诈;他怎能把那千辛万苦挣来钱白送给冠家呢?思索半天,他对孙七说:"你去和外婆商议商议,好不好?"他没脸见外婆,更没法开口对外婆讲婚姻事。
所长有多厉害!好啦,小兄弟,等你回话儿!麻烦你呀,对不起!你是不是要吃点什再回去呢?"亦陀立起来。
长顺莫名其妙也立起来。
亦陀到茶馆门口拍拍长顺肩头,"等你回话儿!慢走!慢走!"说完,他好象怪舍不得离开似,向南走去。
长顺儿大头里象有对大牛蜂似嗡嗡乱响。在茶馆外楞好久,他才迈开步儿,两只脚象有百多斤沉。走几步,他又立住。不,他不能回家,他没脸见外婆和小崔太太。又楞半天,他想起孙七来。他并不佩服孙七,但孙七到底比他岁数大,而且是同院老邻居,说不定他会有个好主意。
在街上找半天,他把孙七找到。两个人进茶馆,长顺会茶资。
"连婚事也说?"孙七问。
长顺不知怎回答好。他不反对娶小崔太太。即使他还不十分明白婚姻意义与责任,可是为搭救小崔太太,他仿佛应当去冒险。他傻子似点头。
孙七觉出来自己重要。他今天不单没被长顺儿驳倒,而且为长顺作媒。这是不可多得事。
孙七回家。
长顺儿可不敢回去。他须找个清静地方,去凉凉自己大脑袋。慢慢他走向北城根去。坐在城根下,他翻来覆去想,越想越生气。但是,生气是没有用,他得想好主意,那足以下子把大赤包和高亦陀打到地狱里去主意。好容易,他把气沉下去。又待好大半天,他想起来:去告,去告他们!
"喝!不得,你连这套全学会!"孙七笑着说。
长顺顾不得闲扯。他低声,着急,开门见山把事情五十告诉孙七。
"哼!还没想到冠家会这坏,妈狗日!怪不到处都是暗门子呢,敢情有人包办!妹妹!告诉你,日本人要老在咱们这儿住下去,谁家寡妇,姑娘,都不敢说不当暗门子!"
"先别骂街,想主意哟!"长顺央告着。
"要有主意才怪!"孙七很着急,很气愤,但是没有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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