驱逐出来危险,他就必须象个贺客样子,他得对大家开玩笑,尽情嘲弄新郎,板着面孔跟主人索要香烟,茶水,而且准备恶作剧闹洞房。本来,他还穿着孝,家里人都不许他来道贺。他答应母亲,只把礼金在门外交给长顺或马老太太就赶快回家,可是,他把孝衣脱下来,偷偷溜出去,满面春风进马家门。他自居为交际家,觉得自己若不到场,不单自己丢吃喝机会,也必教马家喜事减色。进门,他便张罗着和长顺开玩笑,而他嘴又没有分寸,时时弄得长顺面红过耳。长顺很想翻脸辱骂他顿,可是他知道今天他不该吵架拌嘴,所以只好远远躲开他。长顺退让,恰好教瑞丰以为自己确有口才,于是赶上前去施展嘲弄与开玩笑。贺客们都晓得长顺老实,也都晓得瑞丰讨厌,大家都怕他把长顺逼急,弄得不好看。同时,大家看在祁老人与瑞宣面上,又不肯去劝告瑞丰。于是,大家不约而同都躲着他,并且对他说笑话都故意不笑。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使他知难而退,谁知道他却觉得他们不言不笑是有点怕他,于是他话就更多。最后,李四爷看不过,把他扯到边:"老二,说句真话,你可不要怪呀!开玩笑要有个分寸。长顺儿脸皮子薄,别惹急他!"
瑞丰没敢和四爷驳辩,而心中很不高兴。他可是也不想马上告辞回家,他舍不得那顿酒饭。在摆饭之前,他支跟着支吸香烟。他不乱说,看到香烟快吸完,便板起脸来告诉长顺:再去买两包烟!赶到摆饭时候,他大模大样坐首座,他以为客人中只有他作过科长,理应坐首座。他拿出喝酒本领,扬脖个,喝干自己杯;别人稍谦让,他便把人家杯子拿过来:"好,替你喝!"喝几杯之后,他嘴没法再并上。他又开始嘲弄长顺,并且说到小崔太太是寡妇。不单这样耍嘴皮子,他还要立起来讲演番。他看不起那些贺客,所以他要尽兴发泄自己无聊与讨厌。
孙七早就不高兴。他是大媒,理当坐首座。多亏李四爷镇压着他,他才忍着气没有发作。等到他也喝几杯之后,他不再看李四爷眼神,而把酒壶抄起来。
"祁科长!"他故意这叫:"咱们对喝六杯!"李四爷伸出手来要抢酒壶。孙七不再听话。"四大爷,你别管!跟祁科长比比酒量!"
瑞丰脸上发光。他以为孙七很看得起他。"牛饮没意思,咱们划拳吧!拳个,六个!告诉你,不教你喝六个,也得喝五个,信不信!来,伸手!"
"不划拳!你是英雄,是好汉,对喝六杯!"孙七说着,已斟满三杯。
瑞丰知道,六杯气灌下去,他准得到桌子底下去。"那,不来,没意思!喜酒,要喝得热闹点!你要不划拳,咱们来包袱剪子布?"
孙七没出声,端起杯来,连灌三杯,然后,又斟满:"喝!喝完这三个,还有三个!"
"那,才不喝呢!"瑞丰嘿嘿笑着,觉得自己非常精明,有趣。
"喝吧,祁科长!"孙七头上青筋已跳起来,可是故作镇定说。"这是喜酒,你不是把太太丢吗?多喝两杯喜酒,你好再娶上个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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