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反抗。渐渐,巡警眼神失去作用,人群从头至尾成列走动着火车,到处都乱响。
韵梅有点发慌,唯恐出点什乱子;她没有出头露面在街上乱挤乱闹习惯。她想回家。但是,想到自己责任,她又改念头。不,她不能逃走,她必须弄回粮食去!她警告自己:必须留神,可是不要害怕!
很热阳光已射在她头上。最初,她只感到头发发热;过会儿,她头皮痒痒起来,痒得怪难过。她夹肢窝和头上都出汗。抬头看看,天空已不是蓝汪汪,而是到处颤动着些白气。风已停止,马路旁树木叶子上带着层灰土,动也不动。便道上,过来车马便带起好多灰尘,灰白,有牲口粪与尿味,呛得她鼻子眼里发痒。无聊,她把小手绢从腕上解下来,擦擦头上汗,而后把它紧紧握在手中。
她看见白巡长,心中立刻安定些。白巡长能干与和善使她相信:有他在这里,定不会出乱子。她点点头,他走过来:"祁太太,为什不来个男人呢?"她没回答他问题。而笑着问他:"为什还不发粮啊?白巡长!"
"昨天夜里才发下粮来,铺子里赶夜工磨面!再待会儿,就可以发给大家。"白巡长虽然是对她说话,可是旁人自然也会听到;于是她与大家都感到安定。
可是,半点钟又过去,还是没有发粮消息。白巡长有镇定力话已失去作用。大家心中致想到:"日本人缺德!故意拿穷人开玩笑!"太阳更热,晒得每个人头上都出粘糊糊,带着点油汗。越出汗,口中便越渴,心中也越焦躁。天色由白而灰,空中象飞荡着片灰沙。太阳,在这层灰气上边,极小极白极亮,使人不敢抬眼;低着头,那极热光象多少烫红针尖,刺着大家头,肩,背,和切没有遮掩地方。肚子空虚开始发晕;口渴人要狂喊;就是最守规矩韵梅也感到焦急,要跺跺脚!这不是领粮,而是来受毒刑!
可是,谁也不敢公然喊出来:"打倒日本!"口渴,拚命咽唾沫;发晕,扶住旁边人;腿酸,轻轻踏步。为挡住点阳光,有把手绢缠在头上,有把口袋披在肩上,有把褂子脱下,双手举着,给自己支起座小小棚儿。他们都设法减少点身体上痛苦,以便使心中安定;心中安定便不会有喊出"打倒日本"危险!前面忽然起波动,队伍马上变成扇面形。欠着脚,韵梅往前看:粮店大门还关着呢。她猜不透这是怎回事,可是不由得增多希望,以为定是有发粮消息。她忘脚酸,忘毒热阳光,只盼马上得到粮食,拿回家去。前面有几个男开始喊叫。韵梅离开行列,用力欠脚,才看明白:粮店大门旁,新挖个不大洞儿,挡着块木板,这块木板已开半边。多少多少只手都向那小洞伸着,晃动。她不想往前拥挤,可是前面那些乱动手象有些引诱力,使她不由往前挪几步,靠近人群,仿佛只有这样,她才能得到粮食,而并不是袖手旁观在看热闹。
皮鞭响。嗖——拍!嗖——拍!太阳光忽然凉,热空气里生凉风,人皮肤上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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