呢!"今天,看见这点礼物,他摸弄着那粒粒娇黄米粒,倒好象是摸着些小珍珠。他感激得说不上话来。
把刘太太扯到自己屋中,韵梅问她从哪儿和怎弄来小米子。刘太太接三跳两说出她行动。原来,自从日本人统制食粮,便有许多人,多半是女,冒险到张家口,石家庄等处去作生意。这生意是把些布匹或旧衣裳带去,在那些地方卖出去,而后带回些粮食来。那些地方没有穿,北平没有吃,所以冒险者能两头儿赚钱。这是冒险事,他们或她们必须设法逃过日本人检查,必须买通铁路上职工与巡警。有时候,他们须藏在货车里,有时候须趴伏在车顶上。得到点粮,他们或她们须把它放在袖口或裤裆里,带进北平城。刘太太加入这行。她不肯老白受祁家供给,而且那点供给已经不够她用。
粗枝大叶把这点事说完,刘太太既没表示出自己有胆量,也没露出事体有什奇怪,而只那傻乎乎笑笑。直到韵梅问她难道不害怕吗?她才简单说句:"是乡下人!"倒好象乡下人能够掉脑袋也还能走路似。过两天,刘太太又不见。
从这以后,韵梅每逢要害怕,或觉得生活太苦,便马上想起刘太太来,而咬上牙。她甚至对自己说:"万真连点粮也买不到,也得跟刘太太到张家口去!不论怎苦,怎险,反正不能看着家老小都饿死!"
假若刘太太勇敢引起韵梅坚强与自信,李四妈广泛爱心又使她增多对人与人之间解,与应有互相关切。在从前,韵梅除到街上买点东西,很少出街门,所以虽然知道李四妈是菩萨心肠,可是总嫌老婆子有点疯疯癫癫,不大懂规矩。现在,她常常出门,常常遇到李四妈,她开始解那个老妇人。因为她常常到街上去,所以她时常需要别人安慰与援助,而每逢遇到李四妈,她就必能得到她所需要。这使她受感动。在从前,她处世待人方法多半是本着祁家传统,凡事都有个分寸,对谁都不即不离。现在,在屡次受李四妈助援以后,她开始明白分寸与不即不离并不是最好方法,而李四妈热诚也并非过火与故意讨好。因此,她也试着步儿去帮助别人,在帮助别人以后,她感到种温暖,不是温暖接受,而是放射;放射温暖使她觉得自己充实坚定。
不错,李四妈时常撒村骂人,特别是在李四爷备受邻居攻击时候。可是,尽管她骂人,她还去帮忙大家;她并不为小小点怨恨而收起她善心;她不仅有点善心,她伟大!
在全胡同里,受李家帮助最多是七号杂院那些人,可是攻击李四爷最厉害也是那些人。他们穷,所以他们嘴特别厉害。虽然如此,李四妈还时常到七号去。他们说闲话,她马上用最脏村话反攻。可是,在他们病榻前,产房里,她象盏灯似,给他们点光明。
七号黑毛儿方六,自从能熟背四书以后,已成为相声界明星,每星期至少有两三次广播。
有天,在广播节目中,他说段故事,俏皮日本人。节目还没表演完,方六就下狱。
听到广播人致同情方六,可是并没有人设法营救他。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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