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哪条也不走!永远抄小道走,可以近上半里多路!"
日本人又问许多问题,瑞全回答得都相当得体。日本人努嘴,两个中国人去搜检行李与瑞全身上。什也没搜出来。
日本人走出去。两个中国人楞会儿,也走出去。
瑞全把钮扣系好,然后把几件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,又放回捎马子里。边收拾,边暗中咒骂。他讨厌这种鬼鬼祟祟变戏法人。这不是堂堂正正作战,而是儿戏。但是,他必耐着心作这种游戏,必须在游戏中达到他抗敌目。是,战争本身恐怕就是最愚蠢可笑游戏。他没出声叹口气。而后,把捎马子拉平,坐在上面,背倚着墙角,假装打瞌睡。
"睡"会儿,他听见有个人走回来。他睡意更浓,轻轻打着呼。没有心病才会打呼。
着大厚本像片簿子。瑞全装傻充楞也跟着看,看见好几个他熟识人。日本人看几片,停停,抬头端详瑞全会儿,而后再看像片。看半天,瑞全看到他自己像片。他已忘那是在哪里照,不过还影影绰绰记得那大概是三年前。像片上他比现在胖,而且留着分头,(现在,他是推着光头,)绺儿松散下头发搭拉在脑门上。也许是因为这些差异,日本人并没有看出像片与瑞全关系,而顺手翻过去。瑞全想象着吐吐舌头。
日本人推开像片本子,开始审问瑞全。瑞全把已背熟家谱与乡土志,有点结巴,而又不十分慌张,说出来。他说,那两个中国人便记录下来。
问答阵,日本人又去翻弄像片,个中国人从新由头儿审问,不错眼珠看着记录。这样问完遍,第二个中国人轻嗽下,从记录末尾倒着问。瑞全回答得都点不错。
日本人又推开像片本子,忽然笑。"认识廊坊!"这样说完,他紧跟着探进手去,摸瑞全胸口。
瑞全假装扭咕身子,倒好象有点害羞似,可是并没妨碍日本人手贴在他胸口。他心跳得正常。
"嗨!"那个人出声:"还不他妈滚?"
瑞全睁开眼,擦擦脸,不慌不忙立起来,扛起行李。他给那个人,个中国人,深深鞠躬;心里说:"小子,再见!要不收拾你,汉*,不姓祁!"
出屋门,他还慢条厮理东张西望,仿佛忘方向,在那里磨蹭。他知道,若是出门就跑,他必会被他们再捉回去;不定有多少只眼睛在暗处看着他呢!
日本人拿开手,开始跟瑞全"研究"廊坊,倒好象他对那个地方有很深感情似。
听几句,瑞全知道日本人话多半是临时编制,所以他不应当完全顺着日本人话往下爬,也不该完全呛着说。
他须调动好,有顺有逆,给假话刷上真颜色。"王家村北边那个大坑还有没有?"
"那个大坑?孩子们夏天去洗澡那个?早教日本军队给填平!"
"大坑南边有两条路,你回家走哪条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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