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说不清哪里才是真正
中国，他应当在哪里作战。他只觉得最合理是马上去杀下
颗敌人头来，献祭给父亲！
他不敢再正眼看钱伯伯。钱伯伯才是英雄，真正英雄，敢在敌人眼下，支持着受伤身体，作复国报仇事。
钱诗人见瑞全不出声，也不敢再张口说什
，虽然他急于听瑞全由外面带回来消息和新闻。在这个青年面前，老人觉得自己所作不过是些毫无计划，无关宏旨小事情。反之，瑞全身上灰土才是曾经在沙场上飞扬过，瑞全所知道才是国家大事。
这样，老少本都想见面就把积累
好几年话倾倒出来，可是反倒相视无言。他们都听着前殿木鱼声。还是瑞全先出声："钱伯伯，告诉
点您自己事！""自己事？"老人瘪着嘴笑，他本不想说，可是又觉得不应当拒绝青年朋友要求。再说，瑞全刚刚哭完，老人话也许能比无聊，空洞，安慰，强些。"事很多，可也很简单。让这解释吧；工作有三个阶段：第阶段是在受刑出狱之后。那时候，没有计划，只想报仇。心中有口气，是怒，是恨，催动着放弃安静生活，象疯似去宣传，去暗杀。那时候，急，怒，所以不能容纳别人意见。凡是与主张不同，便把他们看成仇敌。那时候，是唱独角戏。
"慢慢，走到第二阶段。肯作，敢作，招引来朋友。好，看清楚，应当有朋友，协力同心去作。虽然还没改这头儿是，那头儿是国家态度，可是知道独自拚命远不及大家合作更有效，更有力量。好，不管别人计划是什，派别是什，只要他们来招呼，就愿意帮忙。他们教写文章，好，写。他们教把宣传品带出城去，好，去。他们教去放个炸弹，只要把炸弹给预备下，好，去。这样，开始摸清道路，有作不过来工作；而且，也不生闲气。变成个抗敌机器，谁要用，都去尽力。同时，没有顾忌，没有对报酬与前途算计。属于切抗敌人，作切抗敌事，直作到死。假若第阶段是个人英雄主义或报仇主义，这第二阶段是合作爱国主义。前者，是要给妻儿与自己报仇，后者是加入抗敌工作，忘私仇，而要复国雪耻。"现在，走到第三阶段。刚才你看见那位和尚？"老人指指前殿。"他是明月和尚，最好朋友。们两个人交情很纯真，也很奇怪。呢，当初认识他时候，是心要报仇，要杀人。他呢，尽管北平城亡，还不改变他信仰，他不主张杀生。这样，以为即使佛生在北平，佛也得发怒，也得去抗敌，假若佛父母兄弟被敌人都杀害话。明月和尚不这样看，他以为这侵略，战争，只是劫数，是全部人间兽性未退，而不是任何个人罪过。说也奇怪，们两个人见解是这不同，而居然成好朋友。他不主张杀人，因为他以为仇杀只足助长人罪恶，而不能消灭战争。可是，他去化缘，供给吃。他不主张杀人，而养着手上有血朋友；可笑！
"不过，虽然不接受他信仰，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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