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在这里!"
"在这里?"瑞宣想起来片话:"这四年里,受多少苦,完全为不食周粟!积极,没作出任何事来;消极,可是保持住个人清白!到现在,去教书,在北平教书,不论理由多充足,心地多清白,别人也不会原谅,教辈子也洗刷不清自己。赶到胜利那天来到,老朋友们由外面回来,有什脸再见他们呢?,就变成个黑人!"瑞宣话说得很流畅。他没想到,见到老三,他便这样象拌嘴似,不客气,辩论。同时,他可是觉得他应当这不客气,不仅因为老三是他弟弟,而且也因为老三是另种人,他须对老三直言无隐。他感到痛快。"教去教书也行,除非……"
"除非怎样?"
"除非你给个证明文件,证明工作是工作,不是附逆投降!"
老三楞会儿才说:"没有给任何人证明文件权,大哥!"没等大哥回话,他赶紧往下说:"得告诉你,大哥:当教员,当所要教员,可就是跟合作,有危险!哪个学校都三天两头有被捕学生和教员。因此,
老三,由老三脸看到老三心。可是,老三扯着他劲往前走。
瑞宣试着找老三脸,老三脸可是故意向旁扭着点。这,教瑞宣明白过来:老三是故意把脸躲开,因为弟兄若面对面,连老三也恐怕要落泪。他不恨老三。老三不但有胆子,也知道怎小心。真,老三并不象金盔金甲天神;可是老三光阴并没白白扔弃,老三学会本事。老三已不是祁家四世同堂环,而是独当面个新中国人。看老三那件扯天扯地棉袍!
"们坐坐吧?"瑞宣好容易想起这句话来。兄弟坐在棵老柏下面。
瑞宣想把四年来积郁全下子倾吐出来。老三是他亲弟弟,也是最知心好友。他委屈,羞愧,都只能向老三坦白述说;而且,他也知道,只能由老三得到原谅与安慰。
可是,他说不出话来。身旁老三,他觉得,已不是他弟弟,而是种象征着什力量。那个力量似乎是不属于瑞宣时代,国家。那个力量,象光似,今天发射,而也许在明天,明年,或下世纪,方能教什地方得到光明。他没法对这样种力,种光,诉说他自己心中委屈,正象萤火不敢在阳光下飞动那样。这样,他觉得老三忽然变成个他所不认识人。他本极想细看看弟弟,现在,他居然低下头去;离着光源近感到光可怕。
老三说话:"大哥,你怎办呢?"
"嗯?"瑞宣似乎没听明白。
"说,你怎办呢?你失业,不是吗?"
"啊!对!"瑞宣连连点头。在他心里,他以为老三不开口则已,开口必定首先问到祖父与家人。可是,他没想到老三却张口就问他失业。呕,他定不要因此而恼老三,老三是另世界人,因此,他又"啊"声。"大哥!"瑞全放低声音:"不能在这里久坐!快告诉,你教书去好不好?"
"上哪儿去教书?"瑞宣以为老三是教他到北平外边去教书。他愿意去。旦他离开北平,他想,他自己便离老三世界更近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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