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园里没有什
游人。御河沿上已没有
茶座，地上有不少发香
松花。他往南走。有几个青年男女在小溜冰场上溜冰。他没敢看他们。不管他们是汉*，还是别人，子弟，反正他们都正和老三相反：不知道去抗敌，而在这里苟安，享受。他不屑于看他们。
他找松树旁
条长凳，坐下。阳光射在他头上，使他微微发倦。他急忙立起来，他必不可因为困倦而打盹儿，以至误会见老三时间。
好容易到两点钟，他向公园后门走去。还没走到，迎面来个青年，穿着件扯天扯地长棉袍。他没想到那能是老三。
老三扑过大哥来。"哈，不期而遇！瑞大哥！"老三声音很高，似乎是为教全公园人都能听到。
瑞宣这才看明白老三。他眼泪要夺眶而出。可是瑞全没给大哥留落泪机会。手扯着大哥臂，他大声说："来，再溜趟吧！老哥儿俩老没见，大嫂倒好？"瑞宣晓得老三是在作戏，也知道老三必须作戏，可是，他几乎有点要恨老三能这控制住感情去作戏。
瑞全笔迹。他心跳得那快，看三遍，他才认明白那些字："下午二时，中山公园后门见面，千万！"
握着纸条，他跑进屋中，下子躺在床上。他好象已不能再立住。躺在床上，第个来到心中念头是："
叫老三逃出去！"这使他得意，自傲。
他想：老三必定在外面作过惊天动地事，所以才被派到北平来作最危险工作。哈，他教老三逃出去，老三成功也间接应当是他自己成功！好，无论怎说吧，有这个弟弟就够，就够给老大老二赎罪。过会儿，他不那高兴。假若老三问他："父亲呢？老二呢？"他怎回答？老三逃出去是为报国，他自己留在家里是为尽孝。可是，他孝道在哪儿呢？他既没保住父亲命，也没能给父亲报仇！他出汗，他没脸去见老三！
不，老三也许不会太苛责他。老三是明白人，而且在外面闯练这几年。对，老三必定会原谅大哥。瑞宣惨笑下。
他想去告诉韵梅："你说对，老三确是回来！"他也想去告诉母亲，祖父，和邻居们："们祁家英雄回来！"可是，他没有动。他必须替自家英雄严守秘密。这个，使他难过，又使他高兴——哈，只有他自己知道老三回来，他是英雄哥哥！
瑞宣愿意细看看
他怀疑自己破表是不是已经停住。为什才是十点钟呢？他开开屋门，看看日影；表并没有停住，影子告诉他，还没到正午。
他不知道怎吞下去点午饭，不知怎迷迷糊糊走出街门。走半天，他才明白过来，时间还太早。虽然明白过来，他可是依然走得很快。他好象已管束不住自己脚。是，他是去看他弟弟，与中国英雄。
哼，老三必定象个金盔金甲天神，那尊严威武！
天气相当冷，可是没有风，冷得干松痛快。穷破北平借着阳光，至少是在瑞宣心里，显出种穷而骄傲神色。
远远，他看见禁城红墙，与七十二条脊黄瓦角楼。他收住脚步，看看表，才点钟。他决定先进到公园里去，万瑞全能早来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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