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,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。在不断商讨中,往往得到启发,他就从新设计,以期出奇制胜,有所创造。若是别人不愿意听,他便都说给大姐,闹得大姐脑子里尽是春灯与风事,以至耽误正事,招得婆婆鸣炮百零八响!
他们玩耍,花钱,可就苦大姐。在家庭经济不景气时候,他们不能不吵嘴,以资消遣。十之八九,吵到下不来台时候,就归罪于大姐,致进行讨伐。大姐夫虽然对大姐还不错,可是在混战之中也不敢不骂她。好嘛,什都可以忍受,可就是不能叫老人们骂他怕老婆。因此,来二去,大姐增添种本事:她能够在炮火连天之际,似乎听到些声响,又似乎什也没听见。似乎是她给自己耳朵安上避雷针。可怜大姐!
大姐来到,立刻解切。她马上派二姐去请“姥姥”,也就是收生婆。并且告诉二姐,顺脚儿去通知婆家:她可能回去晚些。大姐婆家离家不远,只有里多地。二姐飞奔而去。
姑母有笑容,递给大姐几张老裕成钱铺特为年节给赏与压岁钱用、上边印着刘海戏金蟾、崭新红票子,每张实兑大钱两吊。同时,她把弟妇生娃娃切全交给大姐办理,倘若发生任何事故,她概不负责。
二姐跑到大姐婆家时候,大姐公公正和儿子在院里放花炮。今年,他们负债超过往年最高纪录。腊月二十三过小年,他们理应想想怎还债,怎节省开支,省得在年根底下叫债主子们把门环子敲碎。没有,他们没有那想。大姐婆婆不知由哪里找到点钱,买头号大糖瓜,带芝麻和不带芝麻,摆在灶王面前,并且瞪着眼下命令:“吃糖,到天上多说几旬好话,别不三不四地顺口开河,瞎扯!”两位男人呢,也不知由哪里弄来点钱,都买鞭炮。老爷儿俩都脱长袍。老头儿换上件旧狐皮马褂,不系钮扣,而用条旧布褡包松拢着,十分潇洒。大姐夫呢,年轻火力壮,只穿着小棉袄,直打喷嚏,而连说不冷。鞭声先起,清脆紧张,会儿便火花急溅,响成片。儿子放单响麻雷子,父亲放双响二踢脚,间隔停匀,有板有眼:噼啪噼啪,咚;噼啪噼啪,咚——当!这样放完阵,父子相视微笑,都觉得放炮技巧九城第,理应得到四邻热情夸赞。
不管二姐说什,中间都夹着麻雷子与二踢脚巨响。于是,大姐婆婆仿佛听见:亲家母受煤气。“是嘛!”她以压倒鞭炮声音告诉二姐:“你们穷人总是不懂得怎留神,大概其喜欢中煤毒!”她把“大概”总说成“大概其”,有个“其”字,显着多些文采,说完,她就去换衣裳,要亲自出马,去抢救亲家母性命,大仁大义。佐领与骁骑校根本没注意二姐说什,专心志地继续放爆竹。即使听明白二姐报告,他们也不能心二用,去考虑爆竹以外问题。
生下来,母亲昏过去。大姐婆母躲在姑母屋里,二目圆睁,两腮毒气肉袋动动地述说解救中煤毒最有效偏方。姑母老练地点起兰花烟,把老玉烟袋嘴儿斜放在嘴角,眉毛挑起多高,准备挑战。
“偏方治大病!”大姐婆婆引经据典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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