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关系,可是在般人心目中,“在理儿”是好事,而白莲教便有些可怕。母亲便对他说过:“老二,在理儿不动烟酒,很好!何必老说白莲教呢,叫人怪害怕!”二哥听,便爽朗地笑阵:“老太太!这个白莲教不会造反!”母亲点点头:“对!那就好!”
大姐夫可有不同意见。在许多方面,他都敬佩二哥。可是,他觉得二哥当油漆匠与自居为白莲教徒都不足为法。大姐夫比二哥高着寸多。二哥若是虽矮而不显着矮,大姐夫就并不太高而显着晃晃悠悠。干什他都慌慌张张,冒冒失失。长脸,高鼻子、大眼睛,他坐定时候显得很清秀体面。可是,他总坐不住,象个手脚不识闲大孩子。会儿,他要看书,便赶紧拿起本《五虎平西》——他书库里只有套《五虎平西》(注:《五虎平西》——演义小说,写宋代狄青平西故事。),部《三国志演义》,四五册小唱本儿,和他幼年读过本《六言杂字》(注:《六言杂字》——种极普通六言韵文识字读本。)。刚拿起《五虎平西》,他想起应当放鸽子,于是顺手儿把《五虎平西》放在窗台上,放起鸽子来。赶到放完鸽子,他到处找《五虎平西》,急得又嚷嚷又跺脚。及至看它原来就在窗台上,便不去管它,而哼哼唧唧地往外走,到街上去看出殡。
他很珍视这种想干什就干什“自由”。他以为这种自由是祖宗所赐,应当传之永远,“子子孙孙永宝用”!因此,他觉得福海二哥去当匠人是失去旗人自尊心,自称自莲教是同情叛逆。前些年,他不记得是哪年,白莲教不是造过反吗?
在降生前几个月里,大舅、大姐公公和丈夫,都真着急。他们都激烈地反对变法。大舅理由很简单,最有说服力:祖宗定法不许变!大姐公公说不出更好道理来,只好补充句:要变就不行!事实上,这两位官儿都不大知道要变是哪些法,而只听说:变法,旗人就须自力更生,朝廷不再发给钱粮。
大舅已年过五十,身体也并不比大舅妈强着多少,小辫儿须续上不少假头发才勉强够尺寸,而且因为右肩年深日久地向前探着,小辫儿几乎老在肩上扛着,看起来颇欠英武。自从听说要变法,他右肩更加突出,差不多是斜着身子走路,象个断线风筝似。
大姐公公很硬朗,腰板很直,满面红光。他每天清早就去溜鸟儿,至少要走五六里路。习以为常,不走这多路,他身上就发僵,而且鸟儿也不歌唱。尽管他这硬朗,心里海阔天空,可是听到铁杆庄稼有点动摇,也颇动心,他咳嗽音乐性减少许多。他找大舅去。
笼子还未放下,他先问有猫没有。变法虽是大事,猫若扑伤蓝靛颏儿,事情可也不小。
“云翁!”他听说此地无猫,把鸟笼放好,有点急切地说:“云翁!”
大舅号叫云亭。在那年月,旗人越希望永远作旗人,子孙万代,可也越爱摹仿汉人。最初是高级知识分子,在名字而外,还要起个字雅音美号。慢慢地,连参领佐领们也有名有号,十分风雅。到出世时候,连原来被称为海二哥和恩四爷旗兵或白丁,也都什臣或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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