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大！”完全出于愤怒，老二跪下
，给哥哥磕个响头。“老大！给咱们
祖宗留点脸吧，哪怕是
钉点儿呢！别再拿洋人吓唬人，那无耻！无耻！”老二脸上点血色也没有，双手不住地发颤，想走出去，可又迈不开步。
老大愣会儿，噗哧笑：“老二！老二！”
“怎样？”老二希望哥哥回心转意。“怎样？”
“怎样？”老大又笑下，而后冷不防地：“你滚出去！滚！”
老二极镇定地、狠狠地看哥哥眼，慢慢地走出来。出门，他已不知道东西南北。他向是走路不愿踩死个蚂蚁，说话不得罪条野狗人。对于兄长，他总是能原谅就原谅，不敢招他生气。可是，谁想到哥哥竟自作出那
没骨头事来——狗着（注：狗着——溜须拍马，曲意逢迎。）洋人，欺负自己人！他越想越气，出着声儿叨唠：怎呢？怎这种事叫
碰上呢？怎呢？堂堂旗人会，会变成这下贱呢？难道是二百多年前南征北战祖宗们造下孽，叫后代都变成猪狗去赎罪吗？不知道怎样走，他走回家。头扎在炕上，他哭起来。
！他又想起十成，并且觉得有这个儿子实在值得自豪！
可是，万多老大真搬来洋人，怎办呢？他和别人样，不大知道到底洋人有多大力量，而越摸不着底就越可怕。他赶紧去找多老二。
多老二好大半天没说出话来，恐怕是因为既很生气，又要控制住怒气，以便想出好主意来。“王掌柜，你回去吧。找他去！”多老二想出主意来，并且决定马上行动。
“你……”
“走吧！找他去！请在铺子里等吧！”多老二是老实人，可是旦动气，也有个硬劲。
多老大也为难。到底该为这件事去找牛牧师不该呢？去吧，万碰钉子呢？不去吧，又怎露出自己锋芒呢？嗯——去！去！万碰钉子，他就退教，叫牛牧师没脸再见上帝！对！就这办！
“牛牧师！”他叫得亲切、缠绵，使他嗓子、舌头都那舒服，以至没法儿不再叫声：“牛牧师！”
“有事快说，正忙着呢！”牛牧师忙就忘抚摸迷失羊羔，而想打它两棍子。
“那，您就先忙着吧，改天再来！”口中这
他找到老大。
“哟！老二！什风儿把你吹来？”老大故意耍俏，心里说：你不高兴入教，睁眼看看吧，混得比从前强好多：炒麻豆腐、腌小螃蟹、猪头肉、二锅头、乃至于酱鸡，对不起，全先偏过！看看，是不是长点肉？
“大哥！听着！”老二是那急切、严肃，把老大笑容都下子赶跑。“听着！你该便宜坊钱，还！去给便宜坊写个字据，个小钱不差，慢慢地都还清！你，从此不许再到那儿赊东西去！”
眼睛多心里痒下。他没想到王掌柜会这快就告诉老二，可见王掌柜是发慌，害怕。他不知道牛牧师愿意帮助他不愿意，可是王掌柜既这发慌，那就非请出牛牧师来不可！怎知道牛牧师不愿帮助他呢？假若牛牧师肯出头，哎呀，多老大呀，多老大，前途光明没法儿说呀！
“老二，谢谢你好意，谢谢你！可是，你顶好别管事，你不懂洋务埃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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