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人抬眼时，看见站在城楼上
傅询，笑
笑。
他
甩手，挥起手中马鞭，马鞭落在地上，“啪”声响，扬起碎雪粒子。
算是打招呼。
傅询也不自觉勾起唇角，说话声音都大些，仿佛向城墙上众人宣告，又仿佛是在炫耀：“那也是
人。”
他边说这话，边走下城楼。
方才转身，却忽然听得马匹声嘶鸣。
在空荡荡雪地里，尤为响亮。
他皱皱眉，回头看去。
干干净净雪地上，匹黑色骏马疾行而来。
马背上人，是个书生模样年轻文人。
未来得及开口，个束玉冠、着绸衫年轻公子跑上城楼，在傅询身边站定。
他朝傅询作揖，回禀道：“王爷，咱们去接应人都妥。正在加紧赶路，车队晚上就到。”
傅询淡淡地扫眼柳知州：“柳大人离得近，想必也听见，本王人晚上就到，不劳柳大人辛苦跑趟。”
柳知州讪讪地点头：“是是，王爷高见在前。”
傅询转而看向那绸衫公子，吩咐道：“温言，你同柳大人起，安抚百姓。”
这是朝廷派来赈灾定王爷——傅询。
柳知州只扫眼，便连忙收回目光。
他上前步，低声对傅询道：“王爷，大雪封路，总这
等下去也不是办法。下官听说，城中百姓已经自行结党派，粮食与药材要再不来，他们只怕是要……”
造反。
后面两个字，柳知州没敢说下去。
大齐永定三年，柳州地动。
时值隆冬，天降大雪。
冬月二十七，城中断粮断药已逾九日，柳州百姓相扶而出，集聚于城门干道。
柳州当地*员，陪同朝中赈灾大臣，在城楼上等候运送粮食与药材车马。
柳州知州正巧姓柳，年近半百，干瘦矮小。
匆匆吩咐道：“开城门，煮碗姜汤
看见文人瞬间，傅询阴沉沉眸子俶尔亮，眼中映出他身影。
文人身形清瘦，用蓝颜色发带系着头发，身同颜色粗布衣裳，衣袖衣角，随迎面吹来北风上下翻飞，猎猎作响。
双杏眼亮如宝石。
雪地里冻得有点冷，颊上微红。
赶路赶得急，双唇冻得通红，张合，吐出些许热气，都变作雾气，晕作傅询眼底笑意。
温言拱手应，又朝柳知州摆个手势：“柳大人，请。”
柳知州亦是俯身作揖，冻得声音有些哆嗦：“下官先行告退。”
他二人走下城楼。
天地间片白茫茫。
傅询再看眼，也转过身。
傅询转头看他，面上似笑非笑，几分嘲讽意味，教人心中生出点儿透骨寒意。
“既然如此，柳大人以为，如何是好？”
柳知州抿抿唇角，壮着胆子道：“想是路途遥远，朝廷人误时辰，不如下官带着人，再去催催。而王爷留在城中，安抚百姓……”
傅询冷笑声，没有说话。
柳知州还要再劝。
积雪没过脚踝，在冰天雪地里站这许久，藏在袖中手炉早也冷。
他暗中跺跺冻僵双脚，悄悄觑眼站在正中男人。
男人身形高大，站姿挺拔，立在城楼之上，大氅上落着碎雪，如松如竹。
他束着高冠，丝不苟。
剑眉斜飞入鬓，眼眸漆黑如墨，薄唇微抿，面色肃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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