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话那人是温言父亲,文渊侯。
他二人听见门外动静,起望向门前。
文渊侯指着韩悯道:“你……你又是哪位?你怎……”
温言别过头去,捧着水瓢,净口,又用帕子擦擦脸。
韩悯看眼文渊侯,朝他拱拱手,朗声道:“韩家罪臣,韩悯,见过侯爷。”
杨公公笑道:“他日日贬损你,你还夸他呢?”
韩悯笑笑,没有说话。
都是文人,他原本很羡慕温言耿直,而今更加敬佩。
马车再行阵,在前边停下。
宅院甚小,隔音也不好,韩悯还没掀开车帘,便听见里边有人大声吵嚷。
但是因为温言不喜欢他,韩悯与他也就没有太多交集。
今日到文渊侯府门前,韩悯这才明白,温言此人,处境实在是艰难。
马车辚辚,驶过狭窄青砖小道。
照理来说,公侯之家,家大业大,就是把条街都盘下来建府邸也是有。
如文渊侯府这样,府邸藏在街巷里,着实不多。
这天夜里睡得晚,韩悯眯没会儿,天就亮。
隐隐约约望见外边光亮,他从榻上爬起来,揉揉眼睛。
杨公公听见动静,上前将榻前帷帐挂起来:“夜里这晚睡,不再睡会儿?”
“不,今天要去看看温言。小剂子没回来?”
“哪有这快回来?人家找到姐姐,不得耽搁几天?不用管他,你别看他模样傻傻,其实他心里也有算计,要不怎能做徒弟呢?”
他转向温言,佯怒问道:“温辨章,你在圣上面前,说坏话时候不是套套?今日怎还愣着让别人说?”
温言愣,抬眼看向他,顿顿,最后道:“不知韩公子今日过来,要不请韩公子先回去,等过几日……”
韩悯上前,把按住
“你早些跟着圣上又怎样?跟着他四处瞎跑又怎样?还不是被人打断腿,灰溜溜地被送回来?风头都叫韩家罪臣给出,就不明白,他们家不是早滚回桐州去?人家就懂得颠颠儿地跑来永安讨赏,就你不懂?就你矜贵?依看,咱们也别守着什文渊侯破牌子,趁早咱们也回家去,是不是?”
段话说下来,韩悯脸色变,掀开帘子就跳下马车,步上三级窄石阶,推开老旧木门。
那时温言正坐在院中井边,架着条腿,捧着水瓢。
因为是在家中,衣着朴素,只穿身窄袖素服。
头发也没束,垂下来,遮掩住面容,看不清楚表情。
韩悯坐在马车里,撩开帘子,往外看眼。
沽酒,卖鱼,摆摊算卦,挤在街巷里,熙熙攘攘。
他问杨公公:“文渊侯府怎没落成这样?”
杨公公叹道:“温侯爷流连于乐坊酒馆,不这样才怪。”
韩悯放下帘子:“陋市其间,不改心志。温言挺厉害。”
“好,那就不打扰他,他要是回来说要什,就拿给他。”
韩悯下榻洗漱,换身衣裳,准备去文渊侯府。
因为是替傅询去看看温言,就从傅询库房里挑些东西带去。
从前系统问过他,为什温言会做傅询幕僚,随他东跑西跑。
韩悯解释说,是因为文渊侯府爵位到温言父亲那代就结束,他为保住爵位,所以早早就选定傅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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