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现在挖出来给你吧,说好给你。”
说完这话,韩悯就跑去堆杂物房间,挑把花锄——从前韩爷爷种花用。
月光照在树上,仿佛枯树重发新花。
而韩悯站在树下,树花瓣摇落,停在他身上时,重又变作水般月光。
树下泥土板结,挖起来不怎容易。
“已经攒八百两银子,不知道你买时候……”
“当时先皇猜忌,不太方便亲自来,是托小叔叔买,也忘给他多少钱。”
“那就全部给你好。”
韩悯从怀里掏出银票,塞到他手里。
还带着他体温,傅询将银票握在手里,道:“今天太晚,明天再去官府登记文书。”
韩家从前并不富裕,老宅也不是很大。
自木门进去,条石廊,左手边是院子,棵桃树、几株文竹,还有口水井;右手边就是会客厅堂。
再往里走,是韩爷爷房间与书房。
韩悯小时体弱,不能出去玩儿,就跟着爷爷念书识字,打发时间。
往后就是兄长韩识房间,还有后宅。
“你不是要买宅子吗?不看看怎买?”
傅询扶着他腰,往前推。
木门没有上锁,檐下两盏灯笼也被点亮,烛光在晚风里轻轻晃动。
他站在石阶上,却忽然往回缩缩手。
心知推开门也看不见从前场景。
再说,不该和季恒呛话,更不该把茶壶扣在他头上。
可他当时,就是忍不住。
倘若今日傅询与李恕不来,他可能要栽在天香楼。
韩悯垂垂眼,再小心地看眼傅询,语气软软:“错。”
傅询不理他,韩悯借着马车速度放缓,滑到他身边,悄悄伸出手指,拨拨他衣袖:“傅弋铦?”
傅询扎起衣袖,接过他手里花锄:“来吧。”
所幸酒坛埋得不深,挖会儿也就挖到。
从土坑中将酒坛抱出来,用帕子擦干净,最后在厨房里找两个酒杯洗干净。
两人坐回阶前,打开酒坛时,酒香浓郁。
“好。”
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会儿,韩悯问:“你急着回宫吗?”
“怎?”
“上回你去桐州,爷爷说,们家桃花树下有坛花雕酒给你,你挖出来吗?”
“没有。”
地方不大,韩悯很快就走圈,将要重新修整地方都默默记在心里。
要修地方不多,想来是常有人来照管。
仍旧回到院子里,两人坐在堂前台阶上。
韩悯拢着双手:“谢谢你。”
傅询坐在他身边:“不用客气。”
或许里边屋宅颓圮,各处都需要重新修缮。他在方才要推门时,却忍不住想着会不会有人问他声:“回来?”
傅询走上台阶,握住他手,带他推开木门。
老宅虽有损坏,却也没有韩悯想那严重。
檐下也点着灯烛,院中桃树无人照料,已经枯死。
韩悯使劲吸吸鼻子,低着头往里走。
弋铦是傅询字。从前告诉过韩悯,不过他没有喊过。
傅询几不可见地挑挑眉,捏住他下巴,用衣袖把他脸上香粉擦干净。
不多时,车驾停下,傅询放开他,下马车。
韩悯跟着跳下马车,这才发现他们没有回宫,而是到勾陈街韩家老宅前。
他不确定道:“都这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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