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悯不自觉绞紧手，问道：“他们将书稿收来，会做什
？”
葛先生小心地看
他
眼：“糊窗子，比草纸糊得透光。或者烧饭时，用来引火，省些稻草。”
有半句话他没说出来。
——多半是找不到，谁会把几张纸留两年多呢？
韩悯应当能预料到
。
还没来得及拿到成书，韩家就被抄家。
韩悯想帮爷爷找回那时给白石书局书稿，开始才会给书局写书。
他来永安之后，早就请书局与葛先生，帮他留意下。
几个月后今天，才终于有消息。
清晨收到消息，韩悯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，就跟着谢岩匆匆赶去书局。
柳老学官将折子交还给他：“都是很好东西，你拿回去仔细看看。”
韩悯点头应。
老学官拍拍他肩，似是颇有感慨：“老师老，再看也来不及。你们这些小辈文人多看看，有不懂地方再来问问”
“是。”
*
随他起进去。
*
两大箱子书还放在正堂里，柳老学官与柳岸都是爱书人，都等着他回来，打开箱子看看。
韩悯把李恕给他书卷目录交给老师，让老师先看。
柳老学官边看边叹：“不错不错，许多残书
在宋国时都没见过。”
两年过去，能找到书稿概率实在是太小。
他也只是想着有万分之可能，才想要试试。
他叹口气，定定心神，只道：“还是多谢您，等过去看看就知道。”
“你也不用灰心。听他们说，有些黑市商人，会把些民间书稿收来，和
葛先生就在书局后院门前等他，见他过来，把将他拽上马车。
“先走，边走边说。”
他吩咐马车快出城，然后放下帘子，对韩悯道：“书局怕惹麻烦，对你爷爷那种书稿，般是烧干净。开始帮你找过当时排字工匠，还找过接你爷爷这个单子伙计，不过他们都不记得。”
“后来就找处理书稿伙计，不过两三年，许多人都走，要找起来也不容易。前几日终于找到个，他说有伙计贪小便宜，会把作废书稿带回自己家去。”
“你们家出事那天晚上，书局就火急火燎地让他们把书稿连夜拿去烧，他们当时懒得动弹。第二日清晨，才有个伙计把你爷爷书稿，混在另外废稿里，带回家。”
再过几日，葛先生忽然让谢岩给韩悯传个口信。
说是他爷爷书稿好像找着些。
韩家被抄家罪名是私修国史。家中有字儿东西都被翻检过遍，最后整理出几大箱子书稿，抬进宫之后，便不知所踪。
先帝如此憎恶韩家，想来也不会把书稿留下，所以韩悯并不想着在宫里找。
而在抄家之前，韩爷爷曾将些书稿拿给白石书局，托他们印成书册，要送给几个朋友。
他从前是宋国人，曾任太子太傅。
年轻时候，不满宋国朝政，某天夜里，舟渡江，来江南，得德宗皇帝赏识，在永安学宫任学官，才有桃李满江南今日。
而宋国在江北中原，学问源流之地。
他们在江南齐国，许多书都要从江北来，有时宋国朝廷下令，不准经卷售往南边。许多残卷书籍，只有依靠民间私自传递，送来齐国。
所以他这样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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