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药。及至他躺下,药可也就没用。
把灵运回来,手中连个钱也没有。儿媳妇成年轻寡妇,带着个吃奶小孩,怎办呢?没法再出外去作事,在家乡又连个三等巡警也当不上,才五十岁,已走到绝路。羡慕福海,早早死,闭眼三不知;假若他活到这个岁数,至好也不过和样,多半还许不如呢!儿媳妇哭,哭得死去活来,没有泪,哭不出来,只能满屋里打转,偶尔冷笑声。
以前力气都白卖。现在还得拿出全套本事,去给小孩子找点粥吃。去看守空房;去帮着人家卖菜;去作泥水匠小工子活;去给人家搬家……除拉洋车,什都作过。无论作什,还都卖着最大力气,留着十分小心。五十多,出是二十岁小伙子力气,肚子里可是只有点稀粥与窝窝头,身上到冬天没有件厚实棉袄,不求人白给点什,还讲仗着力气与本事挣饭吃,豪横辈子,到死还不能输这口气。时常挨天饿,时常没有煤上火,时常找不到撮儿烟叶,可是决不说什;给公家卖过力气,对得住切人,心里没毛病,还说什呢?等着饿死,死后必定没有棺材,儿媳妇和孙子也得跟着饿死,那只好就这样吧!谁教是巡警呢!眼前时常发黑,仿佛已摸到死,哼!还笑,笑这辈聪明本事,笑这出奇不公平世界,希望等笑到末声,这世界就换个样儿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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