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,你改行罢。不要到外国语文系办公室,当助教,今天晚上,咱们俩同去开会。”五人同在校门口小馆子吃晚饭时候,李梅亭听而不闻,食而不知其味,大家笑他准备欢迎会上演讲稿,梅亭极口分辨道:“胡说!这要什准备!”
晚上近九点钟,方鸿渐在赵辛楣房里讲话,连打呵欠,正要回房里去睡,李梅亭打门进来。两人想打趣他,但瞧他脸色不正,便问:“怎欢迎会完得这样早?”梅亭言不发,向椅子里坐下鼻子里出气像待开发火车头。两人忙问他怎来。他拍桌大骂高松年混账,说官司打到教育部去,自己也不会输,做校长跟人吃晚饭这时候还不回来,影子也找不见,这种玩忽职守,就该死。今天欢迎会原是汪处厚安排好,兵法上有名“敌人喘息未定,即予以迎头痛击”。先来校四个中国文学系讲师和助教早和他打成片,学生也唯命是听。他知道高松年跟李梅亭有约在先,自己迹近乘虚篡窃,可是当系主任和结婚样,“先进门三日就是大”。这开会不是欢迎,倒像新姨太太见礼。李梅亭跟学生代表进会场,便觉空气两样,听得同事和学生两声叫“汪主任”,己经又疑又慌。汪处厚见他,热情地双手握着他手,好半天搓摩不放,仿佛捉搦情妇手,壁似怨似慕说:“李先生,你真害们等死,们天天在望你——张先生,薜先生,咱们不是今天早晨还讲起他——咱们今天早晨还讲起你。路上辛苦啦?好好休息两天,再上课,不忙。把你功课全排好。李先生,咱们俩真是神交久矣。高校长拍电报到成都要组织中国文学系,想年纪老,路又不好走,换生不如守熟,所以最初实在不想来。高校长,他可真会咕哪!他请舍侄”——张先生,薜先生,黄先生同声说:“汪先生就是汪次长令伯”——“请舍侄再三劝驾,却不过情,内人身体不好,也想换换空气。到这儿来,知道有你先生,真高兴,想这系办得好——”李梅亭篇主任口气训话闷在心里讲不出口,忍住气,搭讪几句,喝杯茶,只推头痛,早退席。
辛楣和鸿渐安慰李梅亭会,劝他回房睡,有话明天跟高松年去说。梅亭临走说:“跟老高这样交情,他还会耍,他对你们两位定也有把戏。瞧着罢,咱们取致行动,怕他什!”梅亭去后,鸿渐望着辛楣道:“这不成话说!”辛楣皱眉道:“想这里面有误会,这事内幕全不知道。也许李梅亭压根儿在单相思,否则太不像话!不过,像李梅亭那种人,真要当主任,也是个笑话,他那些印头衔名片,现在可糟,哈哈。”鸿渐道:“今年反正是倒霉年,准备到处碰钉子。也许明天高松年不认这个蹩脚教授。”辛楣不耐烦道:“又来!你好像存着心非倒霉不痛快似。告诉你,李梅亭话未可全信——而且,你是面上来人,万事有。”鸿渐虽然抱最大决意来悲观,听又觉得这悲观不妨延期天。
明天上午,辛楣先上校长室去,说把鸿渐事讲讲明白,叫鸿渐等着,听回话再去见高松年。鸿渐等个多钟点,不耐烦,想自己真是神经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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