敏,高松年直接打电报来,个这样机关首领好意思说话不作准?辛楣早尽介绍人责任。现在自己就去正式拜会高松年,这最干脆。
高松年看方鸿渐和颜色,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脾气好或城府深人,忙问:“碰见赵先生没有?”
“还没有。该来参见校长,这是应当规矩。”方鸿渐自信说话得体。
高松年想糟!糟!辛楣定给李梅亭缠住不能脱身,自己跟这姓方免不番唇舌:“方先生,是要跟你谈谈——有许多话已经对赵先生说——”鸿渐听口风不对,可脸上笑容时不及收敛,怪不自在地停留着,高松年看得恨不得把手指撮而去之——“方先生,你收到信没有?”般人撒谎,嘴跟眼睛不能合作,嘴尽管雄纠纠地胡说,眼睛懦怯不敢平视对方。高松年老于世故,并且研究生物学时候,学到西洋人相传智慧,那就是:假使你眼光能与狮子或老虎眼光相接,彼此怒目对视,那野兽给你催眠不敢扑你。当然野兽未必肯在享用你以前,跟你飞眼送秋波,可是方鸿渐也不是野兽,至多只能算是家畜。
他给高松年三百瓦脱眼光射得不安,觉得这封信不收到是自己过失,这次来得太冒昧,果然高松年写信收回成命,同时有种不出所料满意,惶遽地说:“没有呀!真没有收到呀!重要不重要?高先生什时候发?”倒像自己撒谎,收到信在抵赖。
“咦!怎没收到?”高松年直跳起来,假惊异表情做得维妙维肖,比方鸿渐真惊惶自然得多。他没演话剧,是话剧不幸而是演员们大幸——“这信很重要。唉!现在抗战时间邮政简直该死。可是你先生已经来,好得很,这些话可以面谈。”
鸿渐稍微放心,迎合道:“内地跟上海信,常出乱子。这次长沙战事恐怕也有影响,大批信会遗失,高先生给信若是寄出得早——”
高松年做个切撇开手势,宽弘地饶赦那封自己没写,方鸿渐没收到信:“信就不提,深怕方先生看那封信,会不肯屈就,现在你来,你就别想跑,呵呵!是这回事,你听说,跟你先生素昧平生,可是听辛楣讲起你学问人品种种,真高兴,立刻就拍电报请先生来帮忙,电报上说——”高松年顿顿,试探鸿渐是不是善办交涉人,因为善办交涉人决不会这时候替他说他自己许下条件。
可是方鸿渐像鱼吞饵,钓就上,急口接说:“高先生电报上招来当教授,可是没说明白什系教授,所以想问问?”
“原意请先生来当政治系教授,因为先生是辛楣介绍来,说先生是留德博士。可是先生自己开来履历上并没有学位——”鸿渐脸红得像有百零二度寒热病人——“并且不是学政治,辛楣全搅错。先生跟辛楣交情本来不很深罢?”鸿渐脸上表示寒热又升高华氏表上度,不知怎对答,高松年看在眼里,胆量更大——“当然,决不计较学位,只讲真才实学。不过部里定规矩呆板得很,照先生学历,只能当专任讲师,教授待遇呈报上去定要驳下来。想辛楣保荐不会错,所以破格聘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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