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前前后后给你信,你没有掷掉罢?没有掷掉最好。你股脑儿包起来,叫用人送还他。个字不要写。”“包裹外面要不要写他姓名等等呢?”“也不要写,他拆开来当然心里明白--”心理分析学者听这话就知道潜意识在捣鬼,鸿渐把唐晓芙退回自己信方法报复在旁人身上--“你干脆把信撕碎再包--不,不要,这太使他难堪。”孙小姐感激道:“照方先生话去做,不会错。真要谢谢你。什事都不懂,也没有个人可以商量,只怕做错事。太不知道怎样做人,做人麻烦死!方先生,你肯教教?”这太像个无知可怜弱小女孩儿,辛楣说她装傻也许是真。鸿渐猜疑像燕子掠过水,没有停留。孙小姐不但向他求计,并且对他言听计从,这使他够满意,心里容不下猜疑。又讲几句话,孙小姐说,辛楣处她今天不去,她要先回宿舍,教鸿渐别送。鸿渐原怕招摇,不想送,给她这说,只能说:“要送送你,送你半路,到校门口。”孙小姐站着,眼睛注视地板道:“也好,不过,方先生不必客气罢,外面--呃--闲话很多,真讨厌!”鸿渐吓得跳道:“什闲话!”问完就自悔多此问。孙小姐讷讷道:“你--你没听见,就不用管。再见,照方先生教话去做,”拉拉手,笑走。鸿渐颓然倒在椅子里,身上又冷又热,像发疟疾。想糟糕!糟糕!这“闲话”不知道是什内容。两个人在起,人家就要造谣言,正如两根树枝相接近,蜘蛛就要挂网。今天又多嘴,说许多不必说、不该说话。这不是把“闲话”坐实?也许是自己错觉,孙小姐临走句话说得好像很着重。她终身大事,全该自己负责,这怎得!鸿渐急得坐立不安,满屋子转。
假使不爱孙小姐,管什闲事?是不是爱她--有点点爱她呢?
楼梯上阵女人笑声,片片脆得像养花玻璃房子塌,把鸿渐反省打断。紧跟着辛楣声音:“走好,别又像昨天摔交!”又是阵女人笑声,楼上楼下好几个房间忽然开门又轻轻关门响息。鸿渐想,范小姐真做得出,这两阵笑就等于在校长布告板上向全校员生宣示她和赵辛楣是情人。可怜辛楣!不知道怎样生气呢。鸿渐虽然觉得辛楣可怜,同时心境宽舒,似乎关于自己“闲话”因此减少严重性。他正拿起支烟,辛楣没打门就进屋,抢过去。鸿渐问他:“没有送范小姐回去?”他不理会,点烟狂吸几口,嚷:“damn孙柔嘉这小浑蛋(原注:他妈孙柔嘉。),她跟陆子潇有约会,为什带范懿来!碰见她,要骂她个臭死。”鸿渐道:“你别瞎冤枉人。你记得?你在船上不是说,借书是男女恋爱初步?现在怎样?哈哈,天理昭彰。”辛楣忍不住笑道:“船上说过这话?反正她拿来两本什话剧,个字都不要看。”鸿渐问谁写剧本。辛楣道:“你要看,你自己去取,两本书在桌子上。请你顺便替把窗子打开。是怕冷,今天还生着炭盆。她进来,满屋子是她脂粉香,简直受不。想抽烟,她表示她怕闻烟味儿。开路窗。她立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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